沈砚竖耳倾听着动静,猜测着林芝在做些什么,不过还未等他想到答案,便见林芝撩起帘子探出身:“爹,娘,你们过来拿一下。”
“我来。”沈砚不好意思占便宜,故而抢先说道。他站起身来,掀帘进了灶房,热气里裹挟着咸香扑面而来,教沈砚顿时愣在原地,定睛看向铁锅内的吃食:“……炒饭?”
“是海鲜炒饭。”林芝笑着将炒饭盛出,继而将装满炒饭的托盘送到沈砚手上,转身盛了数碗汤,一并拿起跟了出去:“来试试,咱们今日的晚饭是海鲜炒饭加香菇鸡汤。”
“海鲜炒饭?哎,这不是干鱿鱼吗?居然还能做炒饭?”宋娇娘端详着面前的炒饭,甚是诧异。
“原本是想烧那五花肉的。”林芝说道这个也挺无奈,“哪晓得爹买来的干鱿鱼恁小的一点,烧五花肉实在不得行。”
“我就索性拿来做炒饭了。”林芝将制作过程解释一遍,先将铁锅烧热,再将干鱿鱼放入其中,用锅铲压住两面煎得焦黄,再切成骰子粒备用。
林芝还起身去灶房里拿了多余的干鱿鱼,教宋娇娘尝尝:“您还别说!爹买的这个大小拿来做菜不合适,当零嘴真真是合适得很!”
宋娇娘捏了一块尝:“还真香!”
林芝噙着笑:“直接吃味道就已经很不错了,我想要是加些胡麻和香油,再来一点砂糖和盐巴,调个味道,应当会更好吃吧?”
林芝这般说,也是这般想的。她想着时下这等小的干鱿鱼价贱,倒是可以回头拿来做些手撕鱿鱼干当做小零食,打打牙祭,亦或是当做往后的餐前小菜。
她将这事记下,又催促三人赶紧尝尝。林森夫妇和沈砚闻声,齐齐低头端详面前的炒饭,只见裹着鸡蛋的米饭、混着翠绿色的蔬菜,橙红色的胡萝卜丁以及鱿鱼颗粒,颜色鲜艳诱人,教人食指大动。
“刚刚我就想问了,这炒饭怎和我见过的不太一样?”林森舀起一勺,面露惊讶。
随着铁锅的流行,炒饭早已是市井铺子里常见的主食之一,其中最经典的莫过于‘金饭’,顾名思义便是在米饭中加入鸡蛋,炒制金灿灿的模样。
林森往日为绸缎庄子管事,外出跑杂务时也常常吃,故而很是了解金饭的模样。
可眼前的炒饭明明用了鸡蛋,却是完全不同的模样。那鸡蛋不是裹着米饭的金色,也不是单独的大团,而是丝丝缕缕的!?
沈砚也注意到鸡蛋的不同,甚至正觉得不但鸡蛋丝如此,而且连炒饭的香味亦是如此,宛如蛛丝般用丝线缠绕,让鼻腔无处可逃,只能贪婪吸收着缕缕香味。
海洋的香气如浪潮一般涌来,霸道的鲜香味道直直钻进鼻腔,肆无忌惮地扩张着自己的地盘。
“这个不是炒鸡蛋,而是鸡蛋松?”林芝弯了弯眉眼,笑道:“你们先尝尝,尝了就知道了。”
沈砚闻言,毫不犹豫地舀起一勺送入口中。本就浓郁的香气在炒饭入口的瞬间立刻翻倍,米粒干爽,鸡蛋松软,鱿鱼又富有嚼劲。
随着牙齿与炒饭的碰撞,鱿鱼香、蛋香、米香、葱香、肉香……仿佛海陆空战队汇聚一堂,齐心协力朝着味蕾举起战斗的长枪。
鱿鱼颗粒小小的,看似在战场上毫无存在感,可紧实劲道的口感,浓烈强势的味道却仿佛一台投石机,将鲜味狠狠送往舌尖的每一处。
半响,沈砚吐出一口长气。
刚觉得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一些,紧接着他便听到林森和宋娇娘同款的吐气声。
三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倒是林芝含着汤匙,歪了歪头,疑惑地看向突然笑起来的三人。
她刚想说话,忽地想起一件事,抬眸往门口望去:“话说,陶郎是回去了?”
“不会……吧?他应该还在聊,聊天?额?”沈砚回头望去,只见铺子门口已是空无一人,顿时愣住:“人呢!?”
与此同时,远在陶府里的陶应策也惊呼出声:“人呢?砚哥儿人呢?”
他刚回到府里,正
打算寻偷跑的沈砚抱怨两句,就从小厮那得知:砚哥儿压根还没回来!
陶应策:“……”
陶应策:“???”
登时间,陶府上下鸡飞狗跳。
得到消息的老太太匆匆赶来,气得想拿拐杖敲孙子:“你还整日说四郎糊涂,你这么大一个人,还能把砚哥儿弄丢!”
“娘,砚哥儿又不是孩童,定是散心去了。”沈夫人心里既担心儿子,又担心侄子,见状还要劝解老太太。
“是啊。”扶着老太太的姑太太闻言,点了点头:“这般年纪正是爱玩的岁数,想来应当是去哪家馆子里看戏喝酒了,说不得会……”
老太太手上微微用力,止住女儿的话语。她心里门儿清,知道女儿不喜沈砚,一门心思想要把自家瑾姐和四郎凑成堆。
可她光看着自家好处,却不曾细想,四郎学业平平,科举怕是困难,若是岳家无用,往后官途艰难。
倒是沈砚上无父母,下无姐妹兄弟,瑾姐过去便能当家做主。加之沈家富裕,砚哥儿与自家亲近,想来也不会嫌弃瑾姐嫁妆少。
老太太思来想去,觉得没有比沈砚再好的人选。可她好不容易才说服大儿媳,没曾想自家女儿却是拉起后腿,真真是教她郁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