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的披甲的部曲坐在高头大马上,身形高大壮硕,面容凌厉冷肃,气势骇人,团团将中间的十几辆马车紧紧地护着。
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商队,反而是像极了那家的贵人一般,同样在官道上行走着的一众人见状,心生惶意,也纷纷侧道避让。
这时,马车的窗纱被掖开些许,面容妍丽的女郎很出现在了马车窗牗处,众人看得一呆,却见下一刻,窗纱猛地就被垂下,女郎的面容也消失在了目光中。
阮秋韵看着外甥女的举动,面上不由地染上了笑意,轻声询道,“怎么了筠儿?”
赵筠回过神,又想起方才丢脸的举动,脸颊有些红,只指了指窗牗道,“姨母,外面好多人。”
天这么冷又下着雪,从盛京一路过来,官道上都是空荡荡的,赵筠已经习惯了一眼望去,官道上空无一人的模样。
乍然见这么多人,还有些惊讶。
阮秋韵眸里笑意清浅,并没有掖开窗纱去看,只是温声解释,“这些都是冀州过往的商户商队,他们是在将冀州外的货物运到冀州售卖。”
赵筠惊讶,“天这么冷也不停下吗?冬日里路上还有积雪呢,马车应该行走不了吧。”
“他们冬日不用马车,可以用几匹马驮着走,或者用牛和驴子。”
马匹价贵,用起来就更加珍惜,虽然牛和驴走得不如马快,但是总归还是能够将货物驮回去的。
冀州比不上旁的州郡繁华富贵,又正好地处偏远,这种冬日来往用马匹牛等驮着走的商队,冀州也有很多。
赵筠若有所思,不由颔首笑道,“姨母知道地可真多。”
阮秋韵失笑,忍不住刮了刮外甥女的鼻尖,解释道,“这是你姨父说的。”
一路上,有时候褚峻也会坐在马车里,他说了不少关于冀州的事,阮秋韵也记了一些。
离开了官道,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马车继续走着,最后在一处宅子外停了下来,一众人就在宅子里歇息一晚。
随行的部曲日夜轮守着,这一次路途遥远,出门除了随行的春彩翠云几人,也并未带上多少奴仆。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了,阮秋韵看着窗外逐渐增变大的飘雪,眉目颦起,暗忖着这几日的路肯定不好走。
如果真的积上了厚厚的积雪,马车最后肯定是走不了了的……阮秋韵正想着,烛火略过暗影,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夫人在想什么?”
阮秋韵回神,摇了摇头,抿唇笑道,“今夜雪开始大起来了,只是觉得明日的路兴许不好走。”
褚峻道也看了眼窗外的飞雪,闻言眼眸眯了眯,只道,“不好走就停几日,也无事的。”
第79章第79章宅院灯火熄灭,本该……
宅院灯火熄灭,本该是一片安宁寂静的时候,却响起了一阵阵的刀枪剑戟声。
月华倾斜泻下,刀剑的锋芒映着月光,刺骨冰寒,地上的积雪也已经彻底被染上了一层层厚厚的暗色,随着不断从尸体上流出的鲜血,积雪上的暗色也越来越深。
刀剑声很快就停下了。
闯入的死士被尽数挡在了前厅,也被尽数斩杀了。
浓烈的血腥气在假山峭石的前厅庭院中不断蔓延,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狭长的眼眸略微抬起,很轻易就瞥见了远处的长廊拐角处的一抹柔弱光影。
面色一顿,眯了眯眼眸,遂抬脚朝着长廊方向走去,模糊的光影也随着步伐逐渐清晰了起来。
妇人在前,部曲还有奴仆亦步亦趋在身后,妇人身上披着厚厚的月白斗篷,眸色怔然,一手撑着伞,手里正提着一灯笼,灯笼带着柔光,将一方小小的地面照地光亮。
是夫人。
褚峻眉头拧起,正想上前,可很快又似想起了什么,脚步却停下了下来。
主子随着主母离开了。
林轩此时面上也没了以往吊儿郎当的笑意,他将还在滴血的刀剑收起,又踢了两脚地上已经生死不明的人,只低声吩咐部曲将地上的人拖下去,又让人将染上了血的积雪彻底铲干净。
待一切完成后,原本的假山峭石庭院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雅致,除了空气中隐隐残留的血腥气,任谁也无法猜出几刻前庭院里还躺着被斩杀了的尸体。
雪越来越大了,兴许要在此处留上几日才能离开,如今已是腊月初旬了,待回到荥阳,也是近年关的时候了。
明年春日出征。
所以他兴许还能在家中过个年。
林轩抱着刀倚在墙上,望着半空中不断落下的飘雪,挑着眉看着半空中的飘雪,漫不经心地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