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并未思虑太久,回过神后,她道,“我带了银耳羹过来,已经用冰湃过了,郎君用一些。”
说着,便想要起身。
却还是无法起身。
阮秋韵抿了抿唇,又欲说些什么,却见对方一手揽着自己,一手利落地将食盒打开,然后将食盒里的银耳羹盛出了两碗,并排置于圆案上。
银耳羹被盛在青瓷小碗里,上面还放着两个小瓷勺,银耳已经被煮成了胶质状态,被冰湃过后更加冰凉。
秋天最容易上火了,银耳下火,银耳羹里还放着七月那时采了晒干的莲子,更加清火。
耳畔男声带笑,“我和夫人一起用。”
阮秋韵眼睫轻颤,应下了。
小碗不算大,一碗银耳很快用完了。
阮秋韵想起昨晚思虑的事,她看着褚峻,认真询道,“如若依照郎君所言,我们两月后要前往冀州,那王府里的医女该如何安排?”
那些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五岁的年纪,最小的也才十岁,褚峻没有说过要多久才能回来,如果就这么放在了王府里,她有些不放心。
“夫人若是不舍,也可一并带上。”褚峻道。
一并带上,也是个办法。
但是两个月后,天气已经冷了下来了,都是一些年岁不大的小姑娘,这么舟车劳顿……阮秋韵敛眉,并没有立即应下。
将指腹贴着夫人的眉心,试图抹平夫人的愁绪,褚峻含笑道,“若是想要成为有能力的医者,出去走走也好。”
闭门造车,总是很难进步的。
这话其实也有道理,但总要问一问她们的意愿才行,若是愿意去的就带上一起去,若是不愿意的也可以留在王府里。
心里有了主意,阮秋韵眉目舒展。
问完事用完了银耳羹,也该回去了。
阮秋韵正想出言离开,却见褚峻已经翻开了案上一本一方方正正的奏章,她寻着对方的举动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然后怔了怔。
定睛一看,奏章上面写着,“……臣马青林自请离京,还望陛下太后准予……”
马青林。
阮秋韵怔住。
第77章第77章“前些时日,夫人提起……
“前些时日,夫人提起过一位姓马的郎君帮过筠儿,那位郎君名唤马康年,这马青林就是其伯父。”
似注意到夫人落在奏章上的目光,褚峻面色不变,给夫人解释。
阮秋韵的确和褚峻提起过这回事。
她眉目敛起,沉默了片刻。
才有些违心道,“多亏了这位马郎君帮了筠儿,如今既然知道是那家郎君,还是需得感激一番才好。”
“谢礼前段时日我已派人送去了,已经谢过了。”奏章已经被批复过,上头朱砂的准字格外显眼,褚峻似只是打开给夫人看一眼,便又阖上了,双手揽着夫人的腰肢,“夫人莫怕,也不必这般烦忧。”
莫怕?
这话听起来似有深意。
妇人眼睫颤颤,抬起眉眼望着说话的褚峻,见对方面并无异色后,才移开目光。
褚峻唇角勾起,似没有察觉到夫人身躯一瞬的紧绷,只将下颚置于夫人的颈窝处,沉溺地呼吸着夫人身上馥郁香浓的气息,眼眸缓缓阖起,掩下了眼底的幽暗。
……
自端正节过后后,大周朝堂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平静,可很快的,这一份平静又再次被打破了。
随着今年各地税粮的接进入国库,新任户部尚书的查阅了历年来各地入国库的税收账目,待同今年的税税收两厢对比之后,凉、益两州的税收端倪,很快就逐渐浮出了水面。
当今陛下年号为建昭,建昭元年至建昭五年这五年间,凉、益两州的税收只入库三成,其余七成不翼而飞,从未见过踪影。
两州之地,五年间七成的税收,其中数目之大,骇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