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说不行吗?
显然不可以。
俞景然不容他抗拒地牵着手一起去结账,结账后又带着所有东西开车回家。
到家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俞景然先打开客厅的灯,很有条理地把买的东西都放在冰箱里。
奚琪看着俞景然的动作还算理智,心想对方可能很平静的时候,就看到俞景然手一抖,把一包青菜掉在地上。
奚琪不想说话,默默转头,在想他为什么会重新碰到俞景然。
两个相距千里的城市,每个城市都容纳几千万人口,这样还能间接遇到,如此小概率的事件都被他碰上。
该说什么,也许真的就是命中注定。
俞景然放完东西,重新走到奚琪身边。
奚琪看到俞景然高大的身体慢慢在自己面前半蹲下来。
他听到俞景然声音低沉地问:“我想看看,可以么?”
奚琪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对方想看什么,直到他的裤子拉链被解开才想明白,也许是想看剖宫产的伤口。
奚琪有些难为情,移开目光。
剖宫产的伤口很深,割裂了七层人体器-官组织,那道伤口隐藏在肌肉下面,腹直肌完全被撕裂,被撕裂的肌肉很难彻底愈合,因此疤痕也难以消除。
手术后奚琪涂过药但效果不大,据说激光美容可以去掉,但激光美容不仅疼,也只能去掉在皮肤表层的疤痕,子宫上的疤痕目前现有科技手段都无法去掉。
奚琪不想忍受美容的痛苦,又觉得没什么用而且只在比基尼的位置,内裤一穿谁都看不到就没祛疤。
没想到今天俞景然会把他的内裤半褪,露出那道疤痕。
那道像是蜈蚣一样的疤痕,已经从最开始的深红色变成现在的浅棕色,有些地方颜色已经浅得肉眼看不到。
有细微的呼吸擦过他剖宫产的疤痕。
他有点痒,忍不住低头看去。
俞景然看着那道剖宫产的疤痕,目光前所未有的专注认真,好像他的那道疤比任何学术问题都值得钻研。
奚琪不是很想让人看他之前剖宫产的刀口,好像隐私被彻底摊开在别人眼前,他忍不住轻轻捂着俞景然的眼睛说:“别看了,也不好看。”
俞景然把奚琪的手拿下来握住,随后在奚琪的疤痕上轻轻吻了一下。
一个郑重又格外轻柔的吻。
俞景然用手指抚摸过那道长约十几厘米的疤痕,哑着声音问:“疼不疼?”
奚琪如实回答:“早就不疼了。”
“那当时呢,疼不疼?”
“做手术的时候不疼会打麻药。”奚琪回忆道:“手术后恢复的时候有些疼,后面就不怎么疼了。”
其实印象中还挺疼的,一开始坐起来都困难,下地走两步就像是酷刑一样,但后面第三天就基本好了。
手术后一周除非翻身坐起有点疼,其他时候就跟没事人一样。
俞景然还记得葛琦说的话,一字一句清楚地记得,“现在还会不会难受?”
“不会了。”
刚剖完一年的时候,他还会觉得伤口偶尔有些痒,现在没有任何感觉,不是洗澡的时候看到,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剖过。
当然,怀孕前他也从没想过怀孕期间和生的时候会有这么多事情和难关。
想到的话,或者知道的话他可能就没勇气生了。
当初真的是一拍脑门,再加上父母也支持,他就去生了。
俞景然帮奚琪把裤子穿好,拉链重新拉上,牵着手一起坐在沙发上。
奚琪不敢看俞景然是什么表情,聪明如对方,一定听到葛琦的话就能想明白一切。
如果可以,他现在不想跟俞景然独处,但情况无法控制。
俞景然握住他的手,摩挲着他的手背轻声问道:“白白的生日是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