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连绵不绝,一声急过一声的鸣金之声。
孟镇前方营垒的顺军终于接到了撤军的命令。
前线一败再败,尸横遍野的惨状仍历历在目。
前沿各阵的顺军士卒早已士气低迷,面色如土,眼神中充斥着难以掩饰的惶恐与疲惫。
然而中军阵脚未乱,那代表军法的玄旗仍在风中猎猎作响。
溃逃者必遭严惩。
在这铁律的威慑下,撤退的队伍虽弥漫着压抑的气氛,却还勉强维持着基本的章法,并未彻底崩溃。
靖南军的前锋敏锐的捕捉到了顺军意图撤离的迹象。
几乎在同时,蓄势待发的靖南军掩护骑兵便如离弦之箭,迅速压上,试图咬住撤退中的敌军。
但是谷可成、任继咸两将在李自成的授意之下,领老营骑兵出战,联同一众羌、蒙骑兵拦住了南军甲骑的追击。
步兵行进速度比起骑兵自然是远远不如,这使得率先发起追击的南军掩护骑兵,没有半分得到后方炮火以及己方步兵阵列的有效支援。
甚至靖南军的掩护骑兵冲锋之时,还遭遇了殿后顺军步兵的炮火攻击。
顺军殿后的步兵部队,所配火器众多,因为地域的原因。
他们手持的火器基本都为三眼镜,以及中小型的佛朗机炮。
虽然在远程火力和持续性上弱于靖南军的步兵,但此刻用于阻滞近距离冲锋的靖南军骑兵却已绰绰有余。
靖南军掩护骑兵在猝不及防之下遭受了不小的杀伤。
在顺军步兵阵前受挫后,靖南军骑兵迅速调整,意图绕开正面的火力网,迂回前进。
然而,谷可成与任继荣率领的顺军骑兵早已严阵以待,如同磐石般再次挡住了去路。
双方在平野之上爆发大战。
骑兵之间的搏杀,残酷而直接,毫无花哨。
战马奔腾,铁蹄翻飞,百步之遥不过转瞬即至。、
靖南军的掩护骑兵在冲阵前施放了一轮密集的骑铳,铳口白烟尚未散尽,雪亮的马刀已然出鞘。
他们迅速排布成紧密而高效的冲锋阵型,如同一堵移动的刀墙,向前碾压而去。
“呜????”
低沉的号角声在华阴的平野上空响彻,宛若巨兽的悲鸣。
七千余名靖南军的掩护骑兵肩扛着马刀,向着战线的各处顺军骑兵席卷而去。
而顺军的骑兵也同样做出了强硬的回应,两翼的羌、蒙联军骑兵凭借其精湛的马术,灵活的驾驭着战马,不断游走,袭扰,试图牵制与分散靖南军的冲击势头。
而核心位置,谷可成、任继荣麾下的顺军老营骑兵,则在将领声嘶力竭的号令声中,同样排出了严整的队列。
他们仿效着对手,采用了厚重的墙式战法,如同一面坚实的大堤,正面迎向那汹涌而来的靖南军铁骑洪流。
靖南军骑兵的战法并非是什么秘密,早在勤王之役后便为世人所知晓。
清军也随之采用同样的战法以加强正面的冲锋强度,而李自成也开始不断的学习同样的战法。
他麾下的骑军都是经年的老卒,因此训练起来,没有多久便已经初具成效,如今麾下的骑兵可以说是将这样的战法运用的颇为熟练。
顷刻之间,两股庞大的钢铁洪流在平野之上轰然对撞。
刀光剑影不断的交织,人马的悲鸣声混杂在一片金戈铁马之中。
靖南军的掩护骑兵拼尽全力,试图撕裂对方的防线,冲杀过去截住顺军撤退的兵马。
而顺军的骑兵则是拼命的阻拦着,一步不退。
这些老营的兵马战斗意志远非寻常的军兵可以比拟。
“顺军退了。。。。。。”
左良玉手挽着缰绳,牵引着座下的战马,皱眉沉吟道。
座下战马似乎感知到主人的疑虑,不安的踏动着前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