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车窗上,逐渐睡着了。
有人在我耳边轻声唤。
“露露,露露啊。”
是奚蓉,还是影子在叫我?
“要好好的,要开心,要幸福,即便没有我”
“睡吧,睡吧,我的露露,我的挚爱。”
那个声音温柔地轻哄着,我不知不觉便睡沉了。
一梦无痕。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车子在奚蓉家的车库里,她已经解开安全带了,低头刷手机。
车库的灯光被她关掉了,只有车前大灯开着,光束穿透黑暗,却不曾留恋身后的我们。
手机屏幕的光朦朦胧胧地照亮她的脸,我晃了晃眼,仿佛曾有另一个人也这样等待过我。
车内的时钟显示,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而路上的车程只需要半个小时。
奚蓉这人啊。
我在心里叹气,没有怪她不曾依照约定送我回家。
刚睡醒的脑子还有些迷蒙,我眯着眼睛缓了会儿,只想起来睡醒前我念着回家,却不记得还发生过什么。
我已经昏倒被送去医院,可我是为什么昏倒的?
去医院以后又发生了什么?感觉没过几个小时,可我竟半点都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一件事情,我有一位未婚妻,她叫观止,似乎是兰兰的姐姐。
旁的东西又一概不知了。
因为我试图回忆,太阳穴突突地疼了起来,就连头皮都有一种被扯着头发揪紧的细密疼痛感。
车祸后我好像经常这样,时不时就忘了先前发生的事情,好在工作不至于忘,我也就随它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上班了,我总感觉这个状态不是很正常,至少是需要观察注意的地步了。
有一些声音乱七八糟地在我脑袋里搅和,像是正用水淀粉勾芡的芙蓉汤,虾仁、香菇丝、胡萝卜碎和葱花都被蛋花搅散,热腾腾地冲了一碗。
“咕——”
我的肚子叫了一声,奚蓉忽然闻声坐起来看我。
“露露你终于醒了?”
这句话给我一种很荒诞的熟悉感,好像这一天里我听过好几遍。
事实确实如此,只是我忘了。
头有些疼,太阳穴也隐隐发热,我扶着额头说不出话来。
她打开车库灯,熄了火,下车绕到侧边给我开了门。
“露露你还好吗?我们先回去吃饭,张妈煲了粥在厨房温着,是你爱吃的肉糜粥,等你吃完再回房间睡好不好?”
奚蓉小心翼翼地伸手要来搀我,我冲她摇头。
“没事,哪里就到要人扶才能走的程度了,我就是有些头疼,你不用管我,锁好车咱们上去吃饭。”
我的声音听着还很虚弱,大概是纯饿的。
“蓉蓉,我好饿啊。”
奚蓉连忙答应,她锁了车以后走在前头时不时回头看我,确定我没有饿晕过去变成地上一滩不可名状的软体动物。
张妈的手艺我很熟悉,但我看到张若安的时候,一时没认出来她是谁。
头一疼,记忆就变得模糊,我拧着眉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张若安的名字。
她在给奚蓉帮忙,两个人搭配合作十分默契。
我终于想起来奚蓉喜欢张若安这件事,接着又想到张若安给我的赠与协议,头就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