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是我的,只属于我。”
“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永远永远。”
祂陷入臆想的混乱,痴意更深,紧搂住我,死死地扣着我的肩膀,将我按得更深。
猩红的液体带着刺鼻的血腥气,我仿佛倒在了血泊里。
有些恍惚,我看到漫天的血,刚流出来的血还是温热的,粘稠地顺着紧贴的肌肤淌到我身上,在哭喊间流进唇缝,带着铁锈的腥甜味道。
三十七年来,我唯一可能遭遇这样血腥场景的事件,只有那场车祸。
是我的,还是那位司机的?
是她保护了我吗?
我不知道,但祂既然真实存在,那一切就不是幻觉。
祂与我,曾有过怎样的故事?
电光石火间,我想起天外山的绿草地,始终难辨眉目的美人,还有反复出现在我曾以为的幻觉里的人。
等等,如果不是幻觉,那么——
“今天你想用几个?”含笑的声音穿透记忆,抵达我的耳边。
难道我谈过?还睡了?!
假若祂是那位五官始终朦胧美丽的女人,依照先前的幻觉记忆,这样温柔、那样美好,我是怎么舍得同她分手的?
总不能是夜生活太和谐了吧
祂会是她吗?
那位司机又到底是谁?
我的脑袋乱糟糟的,那些被当做幻觉的记忆碎片混杂着,让我难以挑拣翻阅,一时想起这些,一时又想起另一些。
为我排队买烤串的,在校园长椅旁的,被暧昧暖光晕开的
我隐约抓住珍珠项链的串线,却被祂的下一个动作切断散落,那些藏着记忆和真相的珍珠,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祂几乎将我整个人彻底融进血水里,也是祂的身体中。
在这个近乎溺水的拥抱里,我握紧了祂的手,与祂十指相扣。
我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血水涌进我的口鼻,将我呛到,呛咳也被血水淹没,却未曾让我感到窒息,而包裹我全部的腥甜血水,当我呛咳时,它们有如活物一般,顺着我的咽喉向下,又或者被我无意咽下。
“听得到吗?露露,这属于你。”
“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我听到祂的心跳,每一声都强健有力,在我的耳边鼓噪,敲响我的耳膜,连带着将我的心也共鸣成一个频率了。
“露露想起来了吗?”
除了血液泵入心室的巨响,我还听见水珠滴落,砸在地面上。
“滴答、滴答”
想起什么?
这是一道开放题,未给出明确的参考答案。
而我是等待批改作业的学生,在老师的红笔落下之前,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否正确。
我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知道,在血水的包裹下,更不可能开口回答。
面对我的沉默,祂也跟着安静下来,低低地道:“还是不记得吗?”
我以为祂会伤心,本已痴狂的声音却带着温柔无奈的笑意。
“露露忘了啊。”
“那就忘了吧。”
裹缠我的血水被祂收回,淌了一地的血水重新融回祂的身体,胸口豁开的大洞消失,我也终于从这个诡异却令人心安的拥抱中解脱。
曼丽多情的血色长发落在我的脸上,祂的唇边带着笑,愁绪重新爬上祂的眉梢,令人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