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那声音说,“这才像个样子。”
***
数月后,南方边境传来消息:一座废弃的观测站遗址中,发现了一间密室。墙上刻满了初梦语,内容竟是完整的《共感协议》原始版本,末尾赫然列着七位签署者的名字??
**沈昭、裴渊、莲迦、摩罗耆、苏梨、阿糯、林霜。**
而在第七名之后,还有一行小字,墨迹新鲜,显然是近期所添:
>**第八签:昭雪。**
>
>**理由:我愿承此罪,亦愿改此命。**
莲迦看到这行字时,久久无言。
她知道,这不是伪造,也不是幻觉。在某个深层梦境中,昭雪确实进入了协议空间,以自身意志补全了最后一环。他没有选择摧毁系统,也没有全盘否定过去,而是以“继承者”的身份,重新定义了规则。
“他比我们都勇敢。”摩罗耆站在她身旁,望着密室尽头的一幅壁画??画中,十九铃悬于苍穹,下方站着一群人,手牵手围成圆圈。中间的孩子手持双笛,面向朝阳。
“因为他既记得黑暗,也相信光明。”
***
又一年春至。
启梦书院迎来第一批自主申报的“非梦裔”学生。他们没有天赋,无法进入深层梦境,但他们想学习如何理解做梦的人。
昭雪成了他们的讲师。
课上,有个男孩问他:“你恨过命运吗?就因为你生为梦裔,一生都被卷入这些事?”
昭雪望向窗外。
蓝花开遍山坡,风过处,如海浪翻涌。
“恨过。”他诚实地说,“小时候,我恨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背负这些名字、这些记忆、这些不属于我的责任。我甚至恨过爹,为什么他要进那扇门,为什么不回来。”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但后来我明白了。他不是抛弃了我,他是在教我一件事??有些路,必须有人先走。而走完这条路的人,才有资格说:后面的路,你们可以自己选。”
男孩若有所思。
下课后,林霜在校门口等他。
母子二人并肩走在花径上,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一只蝴蝶从蓝花丛中飞出,翅膀上竟浮现出微弱的初梦语符号??
>**“守门人未归,门已开。”**
林霜停下脚步,仰头看向天空。
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洒落,正好笼罩在她与儿子身上。
她轻轻握住昭雪的手:“走吧,回家。”
昭雪点头。
他知道,这个“家”不再只是一个院子,不再只属于他们三人。
它是所有被梦拯救过的人心中的灯火,是无数人在黑夜中抬头时,看见的那一颗永不坠落的星。
风起了。
铃声响了。
笛声,也再度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