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满干涩喉咙险些说不出话:“那个……我是叶满,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在贵州高速服务区,我们见过。”
“我知道我知道,”大叔立刻笑起来:“那个视频是你发的对吗?我记得那辆车。太谢谢你了,有人联系我了,我看到评论区里的照片了。”
叶满:“您在哪里?”
大叔热情道:“我今天一直在开车,一个小时前才看到消息,现在在邦达,我明天一早就去江西,晚上就到了。”
邦达……邦达是哪里?
叶满神经一跳一跳地疼,努力思考,想起来,那是西藏,他们经过七十二道拐后的一个小镇。
叶满:“您现在在开车?”
大叔:“我连夜开车,去车站等着。”
叶满:“我私信那个人了,还没联系上。”
大叔:“我先过去。”
叶满:“我、我……”
他捏了捏眉心,舌头僵硬,努力组织语言:“我现在在广州,比您近,我先去,等找到人您再过来。”
“这……”
叶满:“叔,邦达海拔太高了,您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我确定了再告诉您。”
卧室门开了,一个黑糊糊的影子站在门口。
“哥。”叶满抬头,轻声说:“我吵醒你了?”
韩竞松了口气,打开灯:“没有。”
房间里变得明亮,叶满扶着韩竞的手站起来,想跟他说这件事。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忽然有些抖了,说话带了浓重鼻音:“我太想见他了,你不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我每天睡觉都梦见这些是个梦,其实他没丢,他好好长大了,我和他妈也还在自己家里……”
他太过激动,背景音里是卡车轰鸣像撕心裂肺的呐喊,叶满太阳穴突突跳,说:“我私信他了,他还没回复我,您现在来了也没用的。”
大叔冷静了一点,盯着公路上飘落的雪,说:“我也私信他了……没回。”
叶满:“您先睡一觉,一定要好好睡觉。”
十一月下旬了,高原已经落雪,高海拔稀薄的空气让人头阵阵生疼。
邦达小镇在风雪里亮着几盏灯,路过的卡车轰隆隆,去往各个方向。
他慢慢把车停下,趴在方向盘上,觉得自己腰部向下快没知觉了,身体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他开了一天了,浑身疲惫麻木,本来是要休息的……
“麻烦你了。”他闷闷说:“谢谢你,不管是不是,给我来个信儿。”
叶满喉咙发咸,应到:“好。”
韩竞拿着手机看了那条评论,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按捏叶满的额头、眉心。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叶满的头疼稍微减轻了。
“明天我们先往江西走,”韩竞说:“等他回复。”
叶满:“谢谢你。”
他这一出声,韩竞以为他又哭了,低头查看才发现没有。
叶满嗓子哑了,鼻塞头疼,明显是感冒了。
吃过药后,叶满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开始犯困。
韩竞调高空调温度,把毯子给他裹得严严实实,又打开手机看了眼那个视频。
这也太过顺利了……
这一晚上多少人心里掀起了希望的风浪,叶满不知道。他沉沉睡了一觉,醒来时广州在下雨。
他浑身发冷,裹着韩竞的冲锋衣外套,把冰凉的手插在韩奇奇的肚皮下面取暖。
早上六点多,他的头已经不疼了,但头重脚轻,一直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