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破口大骂:“钱秀立你特么疯了吧?”
钱秀立看过来:“叶满!你看到了吗……”
“噗通——”又是一阵水声,钱秀立的脑袋扎进冰冷的水里。
江年不忍直视地偏开头。
韩竞开口道:“小满,你听见了吗?”
叶满知道韩竞的意思,他一直问自己这种话,其实跟钱秀立关系不大,韩竞想要的是自己的态度。
“我想跟他聊聊,可以吗?”叶满浑身紧绷,说:“你说过的,只要我不舒服了就有权利阻止的。”
韩竞:“……”
几秒后,他放开手,从水边站起,走向叶满。
叶满也向他走过去。
两个人相遇,韩竞停步,看向他。
可叶满脚步停都没有停一下,甚至目光都没有分给他半寸,与他擦肩而过。
韩竞目光追随着他,看他走到了钱秀立那里,脸色阴沉。
“哥,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小侯走过来,皱眉说:“你跟他一般见识干什么?他脑子被什么刺激了?有病。”
韩竞沉默着,没答话。
钱秀立狼狈地从水里爬出来,趴在岸边,用力呼吸
叶满走到他的面前,他勉强笑了笑,抬头看叶满:“你别怕,我们之间的矛盾不关你的事儿。”
叶满没动手扶他,也没对他笑。
他站在钱秀立身边等了一会儿,等他能站起来了,说:“我们聊聊吧。”
韩竞点了根烟,靠在路边的栏杆上,懒散地活动了一下脖子,表面上像是对叶满和钱秀立单独相处毫无介意。
小侯不放心:“我去看看吧。”
韩竞:“用不着。”
小侯:“我觉得嫂子刚才看你时那眼神儿挺受伤的。”
韩竞低着头抽烟,没说话。
隔了二三十米,苗寨风雨桥上,叶满跟钱秀立并排站着,淡淡说:“你是不是觉得这是演什么偶像剧呢?两个人为了争一个人大打出手,回头告诉他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事儿,跟你没关系,于是被抢的那个人就可以置身事外了,没准儿还得因为自己的魅力沾沾自喜?”
钱秀立一愣,连忙说:“我没那个意思。”
叶满明明很好说话的,他会让所有人很舒服,可大概是真的生他的气了,才说出这番偏激又小心眼儿的话。
他试图解释自己,可叶满又继续说:“真奇怪啊,你们明明让我特别尴尬,特别难受了,怎么又不关我的事儿了?这本来不关韩竞的事才对,这是我们两个的事。”
钱秀立:“我就是看不惯他,当初在丽江你不是没和他在一起吗?是我先跟你表白的。”
“我特别不明白,”叶满呼吸略微急促,说:“你为什么跟韩竞比呢?在丽江之前,在冬城我们就在一起过,你所谓的表白之后我们也是睡在一张床上的,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他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你怎么会先?”
钱秀立脸色有点变了,他开始谨慎地观察叶满,面前这个人说话尖锐且有攻击性。
他好像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在丽江时叶满给他的印象太过柔和,以至于他把他当成一个可争抢但不用在意感受的面团子。
同时,他明白了,叶满好像不是来跟他化解矛盾的。
“可……”钱秀立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变得极委屈:“可你说我的诗好,你也没有删除我的微信。”
“我没删你是因为你是韩竞的朋友,我看他的面子,包括和你认识、说话都是因为韩竞。你不了解我,如果没有韩竞,我甚至不会开始和你交流,”叶满刻意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无限远:“我懂什么诗呢?再好的诗、再好的文章在我眼里还不如一颗土豆。我就是个俗人,我不懂你,我也不懂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我就能懂一点韩竞。”
他站得笔直,盯着钱秀立说:“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烦他呢?还说了那么多诛心的话。他那么好,拿你当朋友,他没说过你任何坏话。”
他觉得钱秀立不珍惜友谊,他对“朋友”这事儿相当敏感。
钱秀立觉得这样的叶满很陌生,他试图让他冷静下来看看自己的伤,他像个落水的大狗,委屈巴巴说:“咱们不提那个,去喝个咖啡怎么样?”
可叶满不再像在丽江那样,温柔地安慰他,轻易看到他的难过。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看得越清就越不喜欢韩竞呢?他能接受全部的我,我当然也欣赏他的不同面。”叶满深吸一口气,耿直地说:“钱老板,就算没有韩竞我也不会喜欢你的,因为这样的我是谈不起风花雪月的,你心里有月亮,可我口袋里只有那么一点点钱,我会用来买土豆也不会买诗。咱们萍水相逢,我对你一点也不了解,可只是见一面你就喜欢了好几个人,韩竞说你是真心的,我也信,可有时候我会冒昧想一想,你喜欢的人那么多,是喜欢自己喜欢别人的感觉还是真的喜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