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破后蔓出了汁液,味道很淡,酸涩带着细微的甜。
他恍惚看到那崎岖的山路上又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男孩儿身影。
他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在陌生的深山,荒无人烟、杳无人迹,他不吃不喝也不停,有时候会瑟缩地抬头看看天,像是也在想,这场雨会从哪个方向来。
他慢慢嚼着咖啡果,看到前面刘铁的头车打了下双闪。
钱秀立探出个头,兴冲冲地大声喊:“就在前面!”
空山的树梢儿草尖儿都被他的嗓门儿吓得颤巍巍。
三辆车停在那个位于深山中的废弃医院前时,云层已经压在头顶了。
天黑得很快,那废弃的医院几乎被野草拥入怀中,很阴森。只站在外面看,就很像是一个闹鬼的绝佳场所了。
刘铁缩缩脖子,看了眼时间,这路况有点出乎预料,加上这地方没定位,只能靠老人口述画的简易地图,一路上拐错了几个弯,摸索着找过来都下午四点了。
“早知道明天来了,看着挺吓人的。”他往那门口瞧了瞧,说:“这能找到个什么?都荒废十来年了。”
叶满也觉得心里发毛,他站在酷路泽边上,犹豫地看那个墙壁斑驳、破败不堪,连招牌都没有了的、深山里唯一的建筑。
找来这里之前,叶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毕竟一直找不到它,说明它荒废的几率很大,可不知道它为什么荒废。
他兜里捏着那封信,与韩竞对视:“那位和医生应该不会在这里了。”
韩竞:“还进去吗?”
“要去你们去,”刘铁立刻往后退:“这以前可是医院,里头不一定有什么呢,万一撞上什么不干净的,我可受不了。”
钱秀立嘲笑他:“你还真信那些?封建迷信要不得。”
“去你的封建迷信!”刘铁瞪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你以为我捣腾的佛牌都是些装饰品啊?我是真见过那些东西。”
他转头问站在跑车前的美人调酒师:“双鱼,你信不信?”
俞嘉鱼:“我也不信。”
钱秀立“呵”了声,说:“瞧见没?连他都不信。”
俞嘉鱼往钱秀立脸上看一眼,眼神儿挺意味深长的。
那封十几年前的信确实是从这里发出的吗?
如果是,这里的医生们去哪里了呢?
韩竞看向叶满。
青年苍白的脸上有些挣扎,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口袋,又看看那黑洞洞的门口。
来回看了两三次。
叶满怕韩竞拒绝,有点忐忑地说:“我想进去看看,但要是……”
要是你们都不进去,我也是不敢进去的,咱们就走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韩竞从工具箱里取出手电筒,说:“帮我们看住韩奇奇。”
刘铁就没把那没二两肉的小狗放眼里,立刻答应了。
韩奇奇趴在床上眼巴巴盯着叶满,它似乎知道叶满要离开一样,很不安,一直哼唧,还叫了两声。
叶满舍不得扔下它,但是又怕里头年头太久,太脏,对它的皮肤病不好。
他隔着窗户点点韩奇奇的脑门儿,小声说:“回来就给你吃狗罐头。”
韩奇奇急得用肉垫擦窗户。
叶满那是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是有特别特别需要自己存在的家伙的,就是眼前这只丑小狗。
他久久空着的心窝里忽然染上了一点温暖,俯身与它平视,向它保证:“我很快就会回来,韩奇奇。”
“走吧。”韩竞抬抬下巴,说:“我们去十几年前看看。”
叶满轻轻弯起眼睛,他忽然觉得韩竞好浪漫。
两个人迈上台阶,黑洞洞的大门在他们面前大敞,叶满心里渐渐升起冒险的期待。
钱秀立也赶了上来,刘铁独自站在车门那儿冲他们摆手,俞嘉鱼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