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满想了想,又躺下了。
他又安静一会儿,说:“今天遇见,明天就散。”
韩竞闭上眼睛,低低说:“嗯,很容易就找不着了。”
叶满觉得胸口堵着什么东西,难过又没处着力,加上他做过坏事,敏感心虚,老觉得韩竞话里有话。
他轻轻捂着心口,结果把那儿弄得更闷。
他含着这口让人难过的闷气入睡,自然不会做什么好梦。
半夜韩竞的手指湿了,悄无声息睁开眼,轻轻碾过手指,上面一片潮湿。
叶满不知什么时候睡过来了,蜷缩着,脑袋枕在他的枕头上,眼尾漏水,滴滴答答往他手上淌。
他微微皱眉,从床头拽了纸,在他脸上轻轻擦过,转瞬就湿透了。
房间里光线很暗,窗帘缝隙透过的薄光却足以让韩竞在黑夜里看清。
他擦过叶满的侧脸,又把他湿漉漉的头发水分尽量吸干,摘掉头发上将掉未掉的皮筋。
韩竞捏着叶满睡觉时还不摘的皮筋时,忽然反应过来,假如它自己不掉,叶满是不会主动摘它的。
就像东城烧烤的晚上,韩竞给他的串,他会一口不剩地吃干净,调料都抿得干净,再比如拉萨那晚,小侯给他的那块奶酪,他吃不惯,难受得要命,跑进洗手间,可没吐出去,硬生生给咽下去了。
叶满好像很珍惜对待别人给予他的东西,即便他不舒服。
夜色有点凉,叶满的皮肤也清清凉凉,轻微啜泣着,也不知道做了个什么样的梦。
眼角又有泪珠子滚出来,韩竞抬手,轻轻用指腹擦掉那滴眼泪。
很久很久之后,夜深了,叶满终于不再哭,可脸还皱着,看上去很难过。
韩竞坐起来,转头看叶满的床边,对上一双油绿油绿的眼睛。
韩奇奇后脚着地,扒着床,无声地看着叶满,像一只守卫犬。
韩竞看它时,它又胆怯地缩头,真像一个胆小畏缩的狗。
韩竞把自己的毯子也盖在叶满身上,把那些纸巾扔进垃圾袋,忽然听到叶满说:“哥,对不起你。”
韩竞一愣,走回床边,叶满还闭着眼睛。
他俯身下去,耐心听。
听到叶满含含糊糊说:“我们分手吧。”
韩竞眸色很深,牢牢盯着他,半晌,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不是早分了吗?犯得着当面再说一回吗?”
第66章
叶满不知道自个儿说了什么,这一晚上的梦他也没记住,第二天早晨,他被韩竞叫醒了。
那会儿天刚亮起来,他还没睡醒,莫名觉得眼睛特别干。
抱着毯子坐在床上,脑子还是懵的。
清晨的沉寂孤单感被风吹进窗,同时送进来全新空气,叶满揉着干巴巴的眼睛,声音也干巴巴,没精打采:“要走了吗?”
这段日子,他已经慢慢习惯“醒来出发”这个状态。
韩竞已经穿好衣服,居高临下看他:“起床,跟我去跑步。”
叶满:“……”
清晨暖洋洋的阳光从木窗照进洗手间,叶满困得半闭着眼睛刷牙,韩竞和他并排,镜子里照着整整齐齐的俩人。
叶满觉得眼睛不太舒服,眼皮有点沉,但是他这个人粗糙惯了,不爱关心自己,根本没想昨晚发生了什么导致肿起来,只以为是自己没睡好,太冷或者太热导致的,因为他以前偶尔会这样。
嘴里都是泡沫,过于清晰的薄荷味儿充满口腔,能唤醒人一天的精神,除了他那双肿着的眼。
他这人太老实,习惯被支配,韩竞叫他去跑步,他只反抗了一句“可以再睡会儿吗”,甚至想不到问一句“为什么忽然要跑步”。
遭到拒绝就乖乖起床了。
韩竞洗漱完出去了,叶满攥着昨晚那个小皮筋,笨拙地对着镜子给自己扎头发。
头发确实太长,他又不想去陌生理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