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看了会熟睡的人,倾身俯下,垂下的一缕发丝轻轻戳上床上人的额头。
似乎在迷糊中感知到什么,云榆无意识地抬手扫过。
裴依宁当即后退,失笑着没再靠过去。
她起身,循着那唯一亮着的烛光而去,摊开一张宣纸,颀长的身形立于桌边研墨。
不多时,她坐下身,对着积压着的几件灵丹堂的事务,一一处理。
月色入户,处理完最后一点,裴依宁不觉间看过去,视线停顿数秒。
她收起笔墨纸砚,携带着一袭微末的凉气来到云榆床边,褪去外衫,掀开被角,轻手轻脚地钻入被子中。
好凉。梦呓般的声音响起,云榆瑟缩着团成一团。
裴依宁往外侧靠靠,正欲用灵力将身体变得温暖,谁知下一秒,团成一团的人贴了过来,揽在她的腰身,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下。
一条腿极为不老实地翘在她腿上。
裴依宁一动不动,生怕吵醒某只睡姿极不好的妖。
给你捂捂,笨蛋裴依宁。含含糊糊的声调黏连着张不开的唇吐出。
裴依宁三个字更是只剩下气音。
软乎乎的小妖。
章鱼似的抱住她,温凉的身体果然被捂热,裴依宁虚虚握住腰身上的手臂,靠着云榆的发顶,闭眼。
一阵风顺着半开的窗户滚入,云榆眼皮跳动,翻个身,往身边一摸。
热的,但无人。
一个激灵,云榆瞌尽失,她睁眼看向原本应该是有裴依宁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
裴依宁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
云榆合上眼,昨晚睡得过早,裴依宁有睡觉吗?
她不记得了。
抚着逐渐清醒的大脑而起,云榆靠坐在床上,余光一扫,瞥见摆着的瓷瓶。
里面是固形丹。
裴师姐。云榆唤了声。
洞府石门打开,一道人影闪入其中,裴依宁拾着两朵颜色各异的花朵入内。
瞧她醒来,那两朵花被放置到药台上。
裴依宁擦拭过手走过去:醒了,渴不渴?
云榆隐约记得点事,捧着裴依宁递来的茶水,半抬着眼:师姐,昨晚睡得好吗?
这句话单独问起来怪怪的,云榆说不上哪里奇怪,她补上一句:我昨晚睡时师姐还没睡,方才醒来,也不曾看见师姐。
裴依宁温声:睡得很好。她逗弄她,某只妖很贴心地给我留足了位置。
某只妖。
云榆慢半拍地想到这是在形容自己。
她含咬着杯沿:哦。
裴依宁撬开她的唇,将杯子从她口中解救下:别什么东西都咬。
云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