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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他看到那切口整齐的岩壁，手指死死攥住腰间的工部牙牌，指节都泛了白。

他认得这分明是某种极厉害的爆破手段。

“世子！”他声音发颤，指着山壁上那道齐整如刀削的切口，“这绝非天雷所为！下官在工部近二十载，从未见过雷火能劈出这等。。。。。。”

“刘大人，”谢昀微笑转身，笑意却不达眼底，“您昨日并不在现场，怎知不是天雷所为？”

刘舜喉结滚动：“可是这岩层断面根本就是。。。。。。”

对上谢昀的眼神，他口中剩下的话，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

他感觉自己后背已经汗涔涔，官服都贴在后背上了。

谢昀的沉默，和混迹官场二十余年的经验，让他猛地意识到一件事情：从自己刚抵达万年县，便被抓来这工地忙碌，一直到前日，施工到关节点的时候，世子却忽然让他回城休沐。。。。。。

这明摆着是将自己刻意安排在了核心事务之外。

偏偏这期间又出了这档子事，怎么想都透着古怪。

“刘大人，”谢昀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您此行的职责是通渠引水，至于这水是怎样引来的，您无需过分在意，等到通渠之日缓解旱情之功，必有刘大人一份——”

刘舜抬头，正对上谢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世子唇角带笑，可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下官明白！”刘舜突然深深作揖，官帽上的璎珞垂穗剧烈晃动，“天雷劈山，实乃祥瑞！下官这就去督促王大人筹备祭天仪式。”

谢昀微微颔首，看着刘舜踉跄离去，他眸中的笑意尽数褪去：“陆七，找人跟着他，看他跟哪些人接触。”

“属下这就去安排！”陆七说完，眨眼间就消失了身影。

晚间，陆七来到营帐中汇报消息：“刘大人暂时没有行动。”

谢昀点头：“继续盯着。”

待夜深人静，谢昀在灯下展开宣纸，拾起笔，蘸了墨，开始写信。

片刻便写好一封短笺收好交给陆七：“尽快送回府里交给国公。”

这一日，县衙刚打开大门，外面就乱作一团。

谢昀正在磨盘山督工，凌风忽然策马而来。

不等走近，凌风翻身下马，急道：“大人，城东三家粮行遭抢，粟米价格一夜之间翻了三倍！”

谢昀面色骤然严肃：“可是有流民涌入了城中？”

凌风想起城中有妇人抱着饿晕的孩子哭喊，有老汉抡着锄头砸向粮铺门板。。。。。。

他沉重地回道：“官道上还有数百流民如潮水般涌向城门，王县令正在命衙役驱赶流民。”

谢昀翻身上马，对凌风说道：“你在这里督工，两人随我回城！”

他带着两名侍卫从东城门而入，街市已经乱如一锅粥。

流民推搡着、哭喊着，将几间粮铺前的栅栏挤得吱呀作响。

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闪过。

叶宁宁在乱糟糟的人群中，被推来挤去，发髻松散，正艰难地护着旁边一对年轻的母子。

“别推了！小心孩子——”她话音未落，背后突然被人用蛮力猛地一推。

“啊！”她尖叫一声，便朝地上摔去。

谢昀瞳孔骤缩。

电光火石间，他足尖一点马镫，身影掠过人群。

在叶宁宁即将倒地的刹那，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顺势将人带起，然后旋转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