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喊了出来。
“您得赶紧通知村里人啊!别再继续春耕了!现在种下去。。。。。。根本没用!
让大家赶紧把家里余粮、值钱的物件都收拾出来,我们得赶紧上山!
去后山腰找那些大点儿的、结实的山洞把东西藏起来!
再不动就晚了!万一后面大水。。。。。。”
她的话被凌达成沉重的咳嗽声打断。
凌达成沉默地抽着烟,一口又一口,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闷得让人心慌。
过了好久,他才哑着嗓子开口,声音里充满了庄稼汉对土地的信奉和无法承担的疑虑。
“秀。。。。。。春耕。。。。。。那是天大的事!种下一粒粟,秋收万颗籽!这道理你不懂吗?
不让大家种地。。。。。。眼瞅着这季就误了农时,错过了春播,秋后收什么?大家伙儿。。。。。。吃啥?喝啥?拿啥过冬?
靠着点老本儿。。。。。。撑死也撑不到后年粮下来!这是要饿死人的啊!”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带着沉重的责任。
“七叔公他们。。。。。。种了一辈子地,老把式了,都说就这点儿春雨,润润土就该停了,哪来的啥大灾?你。。。。。。你别再说了!”
凌达成这一锤子定音,堵死了所有劝说和预警的可能。
凌秀秀呆呆地看着二叔那张被烟熏火燎爬满皱纹、写满固执的脸,只觉得浑身冰凉。
牙齿深深陷入下唇,渗出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
连村长都不信,都反对。。。。。。村里其他人,又怎么会信她一个“脑子糊涂过”的年轻姑娘?
怎么办?
难道真的无法阻止吗?
难道眼睁睁地看着洪水再一次淹没灵山村?
再一次带走那么多熟悉或不熟悉的乡邻?
二叔、二婶、铁蛋哥、甚至那讨嫌的王杏儿。。。。。。难道重活一世,还是要看到前世的悲剧再一次上演?
一股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她。
灵山村。。。。。。真的。。。。。。得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