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许家人尽皆知那孩子本来不姓许。
许敬宗大概坏事干多了,突然就死了。
不过他倒还剩点良心,死的时候遗产全留给老婆和孩子了,但毕竟那孩子跟许家没关系,怕他们守不住,临死前把老婆孩子托付给明初她爸了。
许少爷身上背着许氏17%的高额股份,等到他成年就可以正式继承了。
如果加上他母亲手上4%,娘俩就是一块儿大肥肉,许家原本以为明家不会上心,还想动手脚,不过明董事长要脸面,虽然和许敬宗还没到两肋插刀的地步,但毕竟世交好友,不答应便罢,答应了,那孩子在他手里掉一根毛,都是打他的脸。
说白了,明鸿非打心眼里看不上许家,被这种家庭摆布了,会让他颜面无光。
许家眼看着动不了这对母子,如今已经开始怀柔政策了,时不时也会关心慰问一下。
毕竟那可是块肥肉。
许嘉遇刚来明家的时候安静得有时候就像不存在。
他母亲给明初上课,他就一个人待在三楼的小会客厅,那里有一张桌子,连着一个露台,家里的小狗哈比会在那儿晒太阳,许嘉遇就坐在那里写作业,偶尔会摸摸小狗,和小狗玩游戏。
明太太经常吩咐佣人给他送吃的,课间休息的时候,会叫他进琴房和明初玩,其实是为了让他和母亲能多待一会儿。
那时候苏老师的日子并不好过。
虽然许敬宗死了,但大部分的遗产却以信托的方式由许嘉遇继承,股份需要成年后才可正式持有,即便他要放弃继承遗产,也需要等成年后再决定。
许嘉遇几乎被困牢在了许家,苏老师也就不可能再改嫁,首先许家人不会允许,不让她脱层皮是不会甘心让她另嫁。
其次没有人敢吞这个烫手山芋,她最好的办法就是守着这座金山,因为即便她宣称自己不屑于要这金山,也不会有人相信,仍旧会千防万防。
何况没有母亲愿意赌孩子的前途。
她就算要较这个劲,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孩子打算。
而她本来就是个很爱孩子的母亲。
许敬宗这个人不可谓不心思深沉,机关算尽,他就是要用金钱铸一个牢笼把许嘉遇困住,然后通过孩子把苏老师困在许太太这个位置上,来满足他近乎病态的占有欲,他还没死的时候就自己买好了墓地,双人墓,他要苏老师百年后和他葬在一起。
明初今天迟迟写不完作业,许嘉遇抬手看了两次表,最后先行离开了。
他母亲身体不好,每天深居简出,最近好不容易提起精神去自己开的培训室,拖到这会儿还没下班,于是就近住在了市区。
小狗哈比的女儿叫呢呢,一直养在小白楼,每天这个时间点苏老师会带狗去散步,今天苏老师不在,许嘉遇便要代劳。
他走了,明初更不想写卷子了。
她把自己瘫在露台的吊椅沙发上,陷进蓝丝绒布里,眯着眼看深秋的夜色,晃着晃着又开始迷迷糊糊想要睡着。
骨节分明的一双手,黏腻的汗水,冷风,滚烫的……湿润的……呼吸……呼吸……
“小姐,别在这里睡呀,会感冒的。”
明初被叫醒,有些恼火,胸口好像有一团莫名的东西在蹿烧,她抓了下头发,问:“我爸回来了没有?”
“先生今晚不回了。”
“那女人呢?”
“白小姐已经睡了。”佣人不敢在明初面前称呼那女人明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