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悲观的人。
或许是因为从来没得到过什么吧。
她母亲谈不上是个很好的母亲,但也尽职尽责了,所以就连明初也是靠近了才发现,其实苏黎对他很凉薄,她太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爱自己都很难,分给他的爱更少。
许敬宗给了他全副的身家,但写满了苛刻的条件,尽管那是一条康庄大道,但沿途全是妖魔鬼怪,他还没取得宝藏,就要被魑魅咬死了。
所以那就是一块儿还没吃到嘴的大饼,他还并没有得到。
他赤手空拳。
许嘉遇坐过去,情绪因为过度紧绷反而陷入到一种假性松弛里,就觉得世界都变得很轻,轻得抓不住,像坠在梦里,轻飘飘恍恍惚惚。
他挨着她,下意识去抓她的手,却不敢握紧,只是托着,那是一种她可以随时抽离的姿态。
他垂着眼,主动交代:“有人约我去酒吧,我去的时候,服务生说人被一群人带后巷了,我怕她出事,就过去了,然后被堵那里了。其实……没关系的,他不敢怎么样。”
许应舟没那么大胆,叫那么多人也就是为了吓唬他,顺便给他自己壮胆,他要是真的有什么能耐,也不用整天像个傻X一样无能狂怒了,上次被他打进医院,他好长时间都觉得丢脸,但也没再犯贱,他怕他发疯,也怕明初给他撑腰。
那就是个瞻前顾后怕这怕那只会狐假虎威的二世祖,没什么本事。
最近老宅那边不断施压,如果不是明初要考试,估计都能把她婚定了,明鸿非因为集团的事忙得团团转,就连明初都罕见得安静没反应。
许应舟听长辈们说,明老爷子这次是铁了心了要治一治明初,杀杀她的锐气。许家老爷子上次在她这儿吃了个闷亏,被摆了一道扫了好大的脸面,暗地里也没少出力,所以许应舟得意洋洋来挑衅许嘉遇,料定明初自顾不暇没心情来管他。
明初翻身坐在他身上,喝了酒,暖香的身体懒散地倚在他胸口,发丝扫过他的脸,钻心的痒,他依旧不敢看她,可手已经下意识揽住她的腰。
“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错哪儿了,我怎么罚你?”她指尖挑他的下巴,“看着我。”
他抬眸,眼底的情绪浓郁而复杂,像深邃不见底的幽深湖面。
明初是真喜欢这张脸,就连这幅神情也赏心悦目,她指尖往上,去抚摸他眼角下的痣:“喜欢我吗?”
“……喜欢。”
“你犹豫了。”
他仓促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只是……怕我不配。”
“配不配你都在这里了。”明初指甲划过他的脸,“你在质疑我的眼光。”
“……不是。”许嘉遇多数情况下不愿意多费口舌,那种基于对这个复杂世界排斥的厌世心理导致他的情绪阈值非常高,他很少能感觉到自己情绪的波动,因为不在乎,所以不觉得快乐,也很少能感觉到悲伤,不说话很多时候只是懒得说,但并不代表他是个木讷呆板的人。
但他越来越觉得在她面前自己常常显得像个刚刚开智的笨蛋。
他又感觉到焦躁,那种无能为力的愤怒和被理智压制愤怒后呈现的焦躁让他显得像一只蓄满气的气球,表面平静,实则随时要爆炸。
“喜欢我吗?”她又问。
他眼底慢慢变得赤红,像是被逼急了要咬人的野兽,可明明没人逼他,她的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她的态度甚至表现出迁就,她只是在问他喜不喜欢。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想不明白。
“喜欢。”这是他唯一确定的。
好痛苦,想咬她,想把她攥紧,甚至有种想和她融在一起的荒谬想法。
不想思考了,只想和她贴着,最好永不分离。
“你不喜欢我。”明初平静地看着他,“你只是觉得酒后乱性要对我负责。”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