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遇想起自己,魏兆廷没把她和魏书雪安排进总部实习,把他们安置在了业务部门,干一点端茶倒水的活儿。
也没人理他们,当个吉祥物供着,身边每个人都很热情礼貌温善,但其实避之不及。
都很忙,没空带孩子,也不觉得他们真的想学会点儿什么,或者说也不觉得他们有这个能力,只好敷衍着,然后盼着他们早点离开别添乱。
魏书雪常常生闷气,觉得这样的工作没意义,几次三番顶撞领导,把人怼得哑口无言,获得了一点敬畏和尊重,但不多,更多的是畏惧。
后来她撒娇让妈妈去求爸爸放她自由,魏兆廷心软同意了,倒是展雪不同意,劈头盖脸骂她。
“这不是在家里,没人会惯着你,这里是职场,职场如战场。这不是你学校,那些也不是你的老师。没有人有义务帮你。
“如果你等着别人把饭喂到你嘴里你才会吃,那你永远也找不到意义。”
魏书雪和母亲大吵了一架。
许嘉遇在天台找到她的时候,她还在哭,看见他,擦了眼泪。
“我知道妈妈的意思,”她轻声说,“可我还是觉得没有意义嘛,她整天待在工作室,根本就不懂。我们每天就是打印打印打印,收发东西,发发邮件,记录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我就算再努力,能学到什么啊,还不如放我出去玩。”
其实许嘉遇也是认同的,所以很久没说话,脑子莫名里却浮现明初的面容,总觉得如果她在这里,看问题的角度就会很不一样。
现在想想,他大概已经知道答案了。
以前他很讨厌和她一起做题,因为她太聪明,聪明到一定程度,就会显出一种莫名的无理。
她非常讨厌验算,也不喜欢写步骤,总是跳过所有,直接写出那个最终答案,只有没把握的题她才会老老实实从第一步开始推。
对于解不出来的题,她往往会表现出急躁,一种急功近利般的不配合。
那时总觉得她会在这方面吃大亏。但显然没有,她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以及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她站在哪里哪里就是焦点的原因并不是她是全场脾气最差的人,而是她总能最快速地从有限的信息中整合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她的控场能力是同龄人不具备的。
她挂了电话,看到他表情严肃,微微失神,靠过去亲了下他的唇角,见他没反应,后退半步,仰靠在那里,觑着他。
许嘉遇反应过来,倾身过去吻她,明初却偏过了头,指尖抵在他下巴,挑眉问:“跟我在一起,还有空想别的。”
“……不是。”许嘉遇已经很了解她的脾气,微垂着眉眼,主动解释,“在想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一个你。”
明初目露迷茫。
许嘉遇笑了下:“太完美了,有时候像不存在的梦,我每次都害怕向你伸手,总觉得会抓到一团雾。”
明初扯开自己的衣襟,对着胸前两个清晰的指印说:“你对着它再说一遍。”
那点情绪顷刻间散尽,许嘉遇抱住她,笑得不能自已。
“好喜欢你,我的……宝贝。”他声音夹杂几分愁绪,像湖面上那化不开的浓雾。
好好的,怎么总是心事重重的。
明初反悔了,搂着他的脖子,双腿夹住他的腰,挂在他身上。
许嘉遇下意识托住她,她笑吟吟抵着他的额头:“来做,还有四十七分钟,再来一次。”
但他拒绝了,摇头:“时间不够。”
明初手指戳进他嘴巴里,摩挲他的牙齿:“说大话的小狗要被拔舌头。”
“我没那么快,第一次是太久没做了看见你有点兴奋。第二次是被你打了一下吓到了。”
“嗯嗯嗯,你理由可真充分。”明初不以为意,但确实有点失望。
“我今天没事了,我可以在这里等你。”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