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已经那么努力地扮演一个恶毒又愚蠢的丑角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想把手抽回来,但浑身虚弱使不上力气,只是徒劳地动了动手指。
“你怎么在这里!”
声音带着哽咽,比起质问更像是在撒娇。
“你、你干嘛扎我!”
他想凶一点,表现出恶毒炮灰该有的尖酸刻薄,可脑子被烧成了一锅浆糊,说出来的话软绵绵的,毫无杀伤力。
谢砚冰抬头看他。
钟夙的头发乱糟糟的,有几缕贴在脸颊上。眼睛带着刚睡醒的水汽,鼻尖红红的,整个人可怜又可爱
“你在我家。”
谢砚冰的声音很平静,手上的动作没停,把输液管固定好。
“谁让你带我来的?”
钟夙想坐起来,但浑身软得使不上劲,只能靠在枕头上,鼓着腮帮子瞪人。
“我又没让你救我!”
“你、你——”
他想说点更狠的话,但词汇量好像都被高烧烧没了,只能重复着“你”字,最后憋出一句:
“你欺负病人!”
谢砚冰看着他,唇角微微勾起。
“嗯,我欺负你了。”
他伸手摸了摸钟夙的额头,掌心凉凉的,舒服得让人想蹭。
“还烧着,再睡会儿。”
“我不睡!我要回去!”
“回哪?”
“回、回……”
他卡壳了。
他能回哪儿?傅亦琛那边?
想到这个名字,钟夙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下去。他撇过头,长发散在枕头上,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不关你的事。”
谢砚冰调整好输液的速度,然后起身,端过床头柜上一直温着的水杯。
他没有把水杯直接递给钟夙,而是自己先试了一下水温,确认不烫口后,才将杯沿送到钟夙的唇边。
“吃药。”
“我不吃!”钟夙偏过头,躲开了水杯,但动作太大,牵动了手背上的针头。
“疼——”
眼泪一下子就涌上来了。不是装的,是真的疼,真的委屈。
他在这个破世界受了这么多罪,挨了这么多骂,淋了这么多雨,现在还要被扎针。
他最讨厌扎针了!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