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责骂,却也是好话。
“大哥,心头有啥子不痛快你就骂出来,我认真听着。”
陈安微笑着看向陈平,想着让他把心里边的火气发泄出来,应该会好受些。
毕竟自己确实是懒了一些,尤其是这一年,就没有怎么顾家。
殊不知,陈安的平淡的微笑在陈平看来,就是一种不屑,一种挑衅,无异于火上浇油,更是来气。
“骂你…老子想打你!”
陈平怒火中烧,手中的斧头往地上一扔,捋起袖子,摆出一副要干架的架势。
眼看势头不对,在柿子树下抽旱烟抽得叭叭响的陈子谦看不下去了,蹭地一下子站起来,走到兄弟两个中间,冲着陈平吼道:“你个狗日的莽子,要干架,来嘛,冲着老子来,把老子打死,你两个龟儿想啷个打就啷个打。”
从茅司里边打了挑粪水挑到菜地,顺便拔了两棵白菜回来的耿玉莲见状,也匆匆跑了回来,有些紧张地看着兄弟两个,远远地,她就听到兄弟两个吵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连忙跑到陈安前面,将陈安挡在身后:“幺儿不去就不去撒,犯得着为这点小事又要吵又要打呢,大清八早呢,不像话得很。”
瞿冬萍也抱着小丫头跑了出来,将陈平拉住,生怕他真的上手打上陈安一顿:“算了,有啥子好计较的嘛,是自家亲兄弟,不要闹笑话,事情传出去不好听。”
看着还是死死护着陈安的老汉和老妈,陈平只能将心头的一股子火气憋着。
“你们好好护起,我看你们能护好久,能护他一辈子吗?再这样下去,这狗日勒迟早得去吃屎,怕还抢不到热乎呢。护起,好好护起!”
陈平愤愤地甩下一句话,重新拾起斧头,走到凌乱堆放的柴堆边,抽出木柴,发狠地用斧头砍着,借此宣泄着心头的怒气。
陈安偏头看着大哥,心里边挺惭愧。
他长长叹了口气,冲着老妈说道:“我是去挖竹溜子,晚上带回来吃,走喽!”
说完后,他走到猪圈旁,将放在顶棚上的锄头抽了出来,扛在肩上,快步顺着土路离开。
看着陈安离开的背影,陈平总觉得还是那么地不顺眼,一阵阵地筋麻。
第4章有恩报恩,有怨报怨
陈安很清楚,想让一家人避开那场天灾,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老屋,找个安全的地方另外建房居住。
屋后的山坡,有不少树木和竹子,根系有着很强的保持水土的作用,但面对那样高强度的降水,被雨水浸透后,就是一大滩烂泥,树木和竹子牵绊着的根,根本就拉不住那巨量的稀泥、石块。
更何况,泥土下边,是大片石板坡。
他想不到有好的办法能保住老屋,唯有搬离,尽管这里的位置还算不错。
老汉老妈总有将一家人拉拢在一起热热闹闹过日子的想法,但天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家庭也是一样。
小时候一家人合在一起过日子,长大各自成家后总是要求分开过各自的日子。
山村里很少看到一家祖孙三代十几口人合在一起吃饭,一起做事,一起生活的。
短时间还可以其乐融融,时间长了,日子艰苦,做多做少,吃多吃少啥的,总会生出各种嫌隙、怨念,别说妯娌之间,亲兄弟之间也是如此。
分家是必然的事情。
哪怕现在还是生产队时期,土地还未到户,也一样要分。
而且,此时分,甚至还更简单些。
无外乎就是房子、农具、牲畜和家里的那些粮食、被子,家具之类,土地没到户,这个大头暂时不用考虑。
提分家,最大的难点,还是屋子和父母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