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玉莲就在这时,送来早准备好用来接猪血的盆子,顺便拿着一块布,揩干净黑猪的四蹄。
这也有讲究,被叫做洗脚。
据说这样做以后,不造杀孽,猪好投胎超生,家里喂的猪也不会生病。
其实在陈安看来,是为了避免猪蹄上的脏污在踢蹬的时候落进盆子里。
一切准备就绪。
林金友习惯性地用大拇指刮刮刀锋,刀锋泛着青光,他小声念到:“猪娃猪娃你莫怪,你本是人们的一碗菜。今年去了明年来,畜牲快快去投胎。”
念完,他立刻动刀。
刀尖斜插进猪脖子,直至刀柄。
黑猪开始沉闷凄惨的嚎叫,血液顺着刀子飙出来,哗啦啦地落入盆子。
不愧是杀猪好手,林金友这一刀,深谙快准狠,刀尖一下子精准地点到黑猪心脏上,干净利落,一刀毙命。
这些年,他从没有用刀子戳伤过胸肋,也没有用过第二刀。
刀子戳伤胸肋,猪血会渗透进胸腔,形成呛血,会影响肉质。
而一刀未中,若抽刀后猪不死,被认为不吉利。
所以,可想而知,林金友多受欢迎。
在村里,给点酒或是肉就行,若是别的村来请他帮忙杀猪,除了一些酒肉,还得给点钱。
陈安默默地看着,仔细观察着他的手法,结合着李豆花告诉他的用火枪打野猪的最佳位置——前腿腋后三寸,那都是心脏位置,
老辈人摸索出的经验,很准。
第52章猪尿泡
黑猪在经过一阵抽搐后,血愈流愈少,它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接下来第二头黑猪还要更小一些,大概就一百七十斤的样子,宰杀起来就更简单了。
很奇怪,看着血液顺着杀猪刀飙出来的时候,陈安感受到的,却是那种热烈奔放的感觉,或者说喜庆。
看着刀子从猪脖子捅进去,那种干脆利落,竟然还有些爽。
陈子谦拿来些纸钱,蘸上猪脖子上的刀口鲜血,焚化给两头猪后,众人七手八脚将杀猪案板放在铁锅上方,把猪抬上案板,方便淋水刮毛。
在刮毛前,先在猪蹄上刺一个小孔,插入小竹筒,宏山和陈平两人轮换,鼓着腮帮一边吹气一边敲打猪皮,将猪吹胀,方便淋水去毛。
蜀地有一句话“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源于这个过程。
宰杀两头猪,大的那头准备用来当任务猪,送交到食品站的。
当然,这种送交是有偿的,按照食品站的价格进行的收购。
小的那头,则是留着自家来年食用。
养猪,可以说是这年头除了生产队工分分红外最大的一个进项,也是历年来没怎么限制的副业。
毕竟,生猪出口创汇,供给城里的肉食需求,还有庄稼地里的农家肥,都少不了养猪这事情。
每年公社都会有任务分配到大队和生产队,生产队又将事情交给农户,这就是任务猪。
养猪没有像养鸡养鸭那样的严格限制,甚至变相鼓励,也没有影视剧里边那么严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