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西说一不二,无论他是真的答应,还是假意逢迎,过后真收走了陈家的钥匙。
不单这个,还有包里的证件,有身份证就能找师傅开锁,干脆一并收走。要用的时候再找他拿,五金店和汽修厂离得近,需要了随时能送过去。
“我会开锁,用不着找别人。”陈则说。
贺云西回:“你试试。”
“找外面的人也可以,不用身份证都行,这附近都认识我。”
“那是你的事,我只是以防万一。”
敢自己开锁,二爷绝对跟着就杀过去了。贺云西认真的,陈则最好趁早断了这个念头,想都不要想。
眼看着东西被贺云西拿了,陈则没阻止,亮起的光让人不适应,刺得他眯了眯眼。
不多时,待贺云西该收的收完了,他低声说:“老太……江秀芬明天该去医院开药了,我线上挂号给她拿,你有空给她送去。”
“哪个医院,二院还是四院?”贺云西点头,“我顺便去拿了也行,你把条码发我。”
陈则说:“明天再看。”
一回生二回熟,住这边不用贺云西安排,陈则占据次卧,进去了,灯都不开,倒床上深深陷进软和中。
不乐意再沟通了,没心情谈。
要在这边久住,首先得给家里的祖孙俩一个合理的交代,以及得收拾陈则的衣物过来。
陈则不能回去,贺云西代为解决。
陈则的衣裤就几套,一年四季全部加起来都占不满一个衣柜格子,秋天的更是少,几条长裤,夏天的T恤搭配几件一水儿的黑或灰长袖就完事,鞋子就两双换着穿,这人平时光顾着给别人买了,自己的鞋边都开胶了,鞋面刷到发白也没见得换双新的。
听到陈则最近不在家住,江诗琪急得差点跳起来,转而又一听是住斜对面,她才压下激动,拍拍胸口:“那就好,离得近没关系。我哥怎么了,为啥要去你那里住啊,是你家要他干活?”
贺云西顺着接:“嗯,我那边改电路,借用你哥一阵子,用完就还回来。”
“要多久?”
“不确定。”
江诗琪卖力帮着收拾陈则的行李,只要是能用得上的全都装进箱子:“那我可以过去找他不?”
贺云西回道:“可以,随时想来都行。”
小姑娘心思单纯,好骗,不觉得陈则住贺云西那里有啥不应该,哥经常晚上不住家里,到斜对面住也蛮好的,这样就有单独的房间了,还能挣钱,算是一举两得。
贺云西把家里的密码留给江诗琪,想去了真能任何时候都去。
“那我哥还回家吃饭吗?”
“我带他过来。”
那就是要回来的,江诗琪不纠结贺云西带她哥回来这个前置条件,十足信任贺云西。
江秀芬更不在意陈则不回家住,信了他是去对面做电路改造挣钱的借口,巴不得陈则能在那边多待几天,挣更多的钱。
那天的事只有两个人知晓,之后谁也不再提,烂在肚子里。
陈则白天必然还是要回家,不回不行。
贺云西说到做到,次次陪他回去,寸步不移地看着,像是看犯人。
十八万也是这时候送过来,交到二爷那里,再转交给陈则。
既然当年的钱不是方时奕给的,陈则还错了人,这笔钱肯定又得还回来。
二爷不是陈则,老头儿没承过方时奕半分情,给钱他就接着,一码归一码,感情是感情,别的另算。
不过方时奕要多给,二爷也不收,只拿十八万。
钱过两天才送到陈则那儿,二爷说:“放着吧,不是他给的,那就收起来,等哪天找到正主了你再还。”
不犯浑了,人清醒了,傍晚,陈则和贺云西到河边走走,沿路散步吹风持续冷静一下子。
陈则靠着河畔的栏杆,取下耳朵上夹着的烟,在店里徐工发的,攥手上揉捏,力气大没几下就揉巴烂了。搓一搓灰,扔掉,丢湍急的水流中。
“我不知道……该怎样做,她醒了,后面咋整。”
这事贺云西没法替他拿主意,沉吟不语,一会儿说:“不行就送精神病院去,狠狠心,没有解决不了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