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咋还骂人。”
“少来诓我,去去去。”
“看看,老王头你这就不对了,上了年纪了,总这样容易心脾气虚肝火郁结,要不得。”
二爷嘴皮子功夫不到家,说不过张师,气得上蹿下跳,险些原地撅过去。
末了,以为陈则和贺云西应该不熟,张师专门介绍贺云西:“我老友的儿子,也是咱们小区的住户,不过前些年去外地了,前两天才回来。”
陈则颔首,看不出是在回应张师,还是同贺云西打招呼示意。
态度与早先差出蛮大,双方那事不能摆到明面上,尤其当着这群老家伙,他表现得不冷不热,好像第一天见到对方,私下交集不深。
事实上的确接触较少,也就那一晚热火朝天,提上裤子就相互装不熟了。
贺云西也慢条斯理,没太大的反应。
边唠嗑边挨个上车,仨老头儿不约而同坐后排,陈则只好坐副驾。
贺云西发车,不开导航,找得到路。
刚上高速,话最少的邹叔忽而想起什么,问前边的两人。
“你们俩小子同龄对不,又是邻居,以前不是成天到晚都一起在外面玩,野得没边了都,管都管不住,怎么现在大了反倒生分了。”
陈则回答不上来。
这个问题讲来既复杂也简单,但不太好明说。
他们高中以前是还行,可高中之后逐渐不在一个交际圈子,加上一些家庭方面的原因,慢慢就淡了。
以前何玉英对陈则管教严苛,最是反对他和不三不四的人掺和。
贺云西就是不三不四的代言人,实打实的混混痞子,爱惹是生非,经常不是跟人打架就是出入台球室酒吧之类的娱乐场所,光是派出所都进了不止一两次。何玉英看不起他这类人,不屑一顾,固执地认定他们将来不是被砍死横尸大街,就是迟早有一天进班房牢底坐穿。
别说贺云西那样的了,陈则的哪个朋友若是学习成绩差,何玉英都不准他和那些人来往,否则就要发疯,极端起来还会反过来给他下跪,求他,逼他听话。
何玉英有一阵子曾坚持,只要陈则更加出息,比如考上名校,陈爸就会回心转意,至少不为她也会为了他这个儿子着想,她脑子进水了,越来越偏激,时常不发病也可怕得很,陈则不能不依从她。
毕竟疯子也是亲妈,陈则这个好学生干不出放弃母亲那种大逆不道的行为。
解释不了,陈则懒洋洋靠着座椅,嗯了一声。
贺云西过于寡言少语,比他还沉默。
邹叔问:“小贺搁哪儿高就呢,做什么工作?”
贺云西单手把方向盘,回道:“没固定单位,干汽车修理。”
“那挺可以,不错不错。”
张师抢着说:“可不单是修车,小贺厉害着呢,人在庆成开了一家汽车修理厂,手底下十多号员工,现在到咱北河还计划开分厂,都找好地方了。”
邹叔惊讶:“啊,找哪儿了?”
张师说:“新苑后边不有个废弃仓库,是那里对不,小贺。”
贺云西应:“不出意外,应该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