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予更多的置评,贺云西捏住烟,用骨节修长的手指点点烟灰,抖掉。
“你呢,刚回来?”陈则好奇,“从其他地方过来的,还是这些年都在北河,贺姨怎么没跟你一起?”
“她在庆成,忙工作走不开。我回这边处理一点事,前天到的,本来准备等这里弄干净了再搬回来,这两天都住的街对面的宾馆。”
听到庆成市三个字,陈则难免愣了愣,耻辱和不好的遭遇仍历历在目,可很快又恢复如常,脸上情绪淡定。
“啥事?”
“等拆迁,过来跑手续。”
陈则家的老房子还在,他妈他们住着的,没听说这儿要拆迁的传闻,反正他没收到半点相关的消息。
贺云西解释:“不是这里,是那边。前几年买的老房子,赶上了时候,需要把户口迁过去,我妈没空回来,只能我跑一趟。”
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五年前,陈则刚大学毕业,参加完学校举行的典礼后在宿舍楼下匆匆撞到过一次,当时陈则正和室友们商量晚上的聚餐,贺云西在等人,看样子估计是哪个朋友,他们连话都没说上一句,甚至没打招呼。
中间失联这么久,再次相遇多少会生分,况且还是现在这种情况下。
“应该费不了多长时间,办这个挺容易。”陈则扯一张纸接烟灰,包上,当余光瞥见贺云西宽厚背上的痕迹,不自在别开视线。
眼前的贺云西和曾经的少年相差极大,他俩几乎从穿开裆裤起就很熟了,上学时不管是学前班还是小学中学都是一个学校,并且还是一个班,年少时的贺云西偏瘦,头发没那么长,那会儿是短发,经常贴着头皮剃成寸头,看起来就逞凶斗狠,十分不好惹的样子。
不止看起来,实际就是个不要命的狠角色,这人家里的境况太特殊,他爹死得早,家里没钱,他妈总是成天到晚四处打零工维持娘俩的生计,再加上一些现实的客观原因,导致他自幼缺乏管束,老是跟着那群不学无术的混子流氓各处混迹,沾染上不良习性。
陈则人生中的前二十年顺风顺水,同贺云西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他那会儿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听话的老实学生,与其处在完全不同的世界。
“不了解,过几天再看,还早,不急。”
“也是,周末不上班,去了还是跑空。”
没啥可聊的,距离感让他们寡言少语,越说越接不上,没多久就一个比一个沉默。
如果不跟对方上床,兴许还能走过场客套一番,比如谈谈近况,可到底才搞完不到二十分钟,显得太刻意了,没话找话。
气氛不尴不尬,除了抽烟,找不到能做的。
一支烧完,陈则不客气地又拿了一支,点上,用眼神示意贺云西,问他还抽不,贺云西接了,两两相对无言,白烟萦绕在他们面前,往半空中升,没一会儿便消散。
过了两分钟。
“阿姨身体怎么样了?”
“一般。”
“她以前就不太行,隔三差五总去医院。”
“嗯,老毛病了。”
漫不经心搭腔,都挺懒散无所谓,有一句没一句的。
贺云西不经意说:“不知道你已经搬出去了。”
“家里不够住,只能我出去,江诗琪大了,不愿跟她阿婆住一间屋,房子就那么点地儿,不搬就得睡客厅。”陈则说,末了,又添了句,“但是明天应该要搬回来了,总在外面住着也不是个事。”
随口一问而已,贺云西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
陈则自觉,住口不啰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