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则失踪那么多天,和平巷就他一家干电器维修的店,隔日天不见亮,得知他回来了,邻里的大娘大爷们就早早来等着。
洗衣机故障,电锅不通电,饮水机出水失灵,灯泡坏了……陈则进门拉开抽屉,拿出万用表和维修包就开干。
他在这一片地区名头响当当,远近闻名的万能通,名牌大学毕业高材生,没有他不会修的。
最重要的是,足够便宜。
洗衣机是固定螺丝松动,拧紧就行;电锅插头内线路烧了,得换一个新的插头;饮水机开关坏了,也整个新的。
乌泱泱一群人围着,伸长脖子边看边等,修好一个收一个钱。
“多少?”
“五块。”
“换插头多少?”
“十块。”
“开关贵吗?”
“十块。”
“便宜点,开关才多大点,八块吧。”
“新开关十块,旧的八块。”
“那用旧的,能使就成。”
“可以。”
一面接开关,一面问后边的。
“灯泡要几瓦,房间用还是哪儿?”
“房间用。”
“买个十到十五瓦的灯换上,公牛节能灯十八,其他牌子普通的十块,我上门加收五块钱,中午才能过去换。”
“要普通的,你换。”
“留个地址,单元门牌号还有电话。”
陈则效率高,中午上门换灯泡还能顺路接两单给空调加氟的单子。
夏天白事活儿少,可空调相关的钱好赚,一来就是“大单”。
第一家加氟的是隔壁小区,六楼,老小区基本没有专门放空调的空位台,外机大多打支架挂侧墙上,得从窗户爬出去用安全绳吊着,荡出去老大一截才够得着。
这活放别家高空费起码五百起步,陈则只需要一百,没人在屋里拉绳子,他只能把安全绳另一端绑床上,仔细绑牢了三个床角才不慢不紧吊出去。
大抵不满意,怕他的绳子弄脏了自家的床,亦或担心他这么大个人太重,要是一不小心把木床的脚弄坏了就损失大了,雇主当面埋怨:“又不是很高,才几楼,直接爬出去就能够得着,还绑什么绳子,你这搞的,我老婆刚换的床单,要是脏了又得洗,真是。”
陈则充耳不闻,专注做事。
雇主被无视了心头窝火,转身拍旁边看热闹的自家儿子响亮一掌,骂骂咧咧:“看什么看,还不去学习,长大了是不是也想干这个,一天天的,吃老子的喝老子的,啥也不会的废物!”
儿子懵逼,被打了瘪瘪嘴,眼泪花儿马上就要掉,结果还没哭出来就被威胁。
“敢哭试试,嚎丧啊,老子揍不死你。”
充完氟,陈则攀墙借力进去,等站屋里准备收绳子了,才发现原本绑着床的安全绳被解开了两个角,刚才要不是他攀墙进来没咋用绳子使力,很可能就出事了。
漠然收起安全绳,朝外边看了眼,没找对方当场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