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初……”向伟泽叫他的名字,纪何初只觉得耳边一炸,身上像爬上蚂蚁。
“他是这样叫你的,对吗?”
“闭嘴!”纪何初咬牙切齿,只恨自己不能抬手给他一巴掌。
“我知道你不喜欢,”向伟泽磋磨纪何初的手指,紧紧握住,“我都知道,我们才是一类人,我最了解你。”
“我们换个地方吧?”向伟泽笑着说,“我不想在他待过的房间和你约会。”
“可以,”纪何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放开我,我跟你走。”
“嗯——”语调上扬又落下,向伟泽紧紧将人圈住,细啄他温暖的侧颈,“不可能放开你。”
纪何初垂眸看向自己的腰间,胳膊折起被身后的人锁住,即便他还握着手机,却也无法移动手指发出消息。
“手机就不拿了吧,”向伟泽说,“我不希望今天还有别的人打扰我们,同样——”
他笑了笑,说:“为了不让你打扰我们,我会把你先捆起来,轻轻的。”
说着,向伟泽抽出纪何初的手机丢到一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一圈一圈将人手腕缠住。
由此,纪何初也终于看清对方一直握着抵在他后腰的是什么——一把折叠水果刀。
“走吧。”
随手拿了件衣服盖在上面做遮掩,向伟泽将人往外推,纪何初顺从地走了两步,开口问道:“向伟泽,你喜欢我吗?”
向伟泽一愣,停下,扳过纪何初的肩膀,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学长,我爱你……我爱你!你想死,我愿意陪你一起死,你知道,你知道的,你知道我爱你的……”
纪何初盯着他手里的水果刀:“送果篮的人是你。”
“是我,”向伟泽抚摸纪何初的脸,像对待一件珍宝,“我们是一类人,没有人比我更懂你,你太痛苦了,你想解脱,我来帮你。”
回忆的碎片在脑海里拼拼凑凑,纪何初始终无法回忆起那天发生的全貌,他只记得有人敲了门,门口有一个果篮,最上面明晃晃放着一把折叠水果刀。
“所以,”纪何初问,“你今天也是来帮我的吗?”
“是,”说到这里,向伟泽激动起来,“都怪那个人!那个人……他多管闲事把你送到医院,明明我们什么都约好了!我也拿着刀,马上就要划下去了,可是他救了你……不!他害了你!”
“我怎么忍心留你一个人痛苦……”向伟泽痴痴地说,“学长,你别怕,即使有人一次又一次地想拆散我们、破坏我们,我也还是会来到你身边的。”
纪何初瞳孔微张,不敢置信,向伟泽不知在纪何初的眼神里想到了什么,颤抖着开始剖白:
“学长,我是真心愿意陪你去死的!你去哪里我都愿意跟着你……我没有背叛你!我……你看!”
手起刀落,向伟泽的胳膊上瞬间就出现了一道血口子。
“你看,”向伟泽像感知不到疼痛一样,将自己的伤口举到纪何初面前,又抚摸他的脸颊,“学长,我对你是真的……我爱你。”
纪何初头皮发麻,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和向伟泽约定过什么,不由得又想起那些真真假假的幻觉,额角开始冒汗。
“学长……”
向伟泽还在叫他,纪何初狠狠咬住嘴唇让自己清醒,让自己别怕。
“我们,很早就认识,”深吸了口气,纪何初问,“是不是。”
向伟泽很是惊喜:“你想起来了!”
“我以为这种事不会有人记得,”纪何初看着他的眼睛,“没想到你一直没忘。”
“我怎么可能会忘!”回忆起过往,向伟泽很是动容,“那天晚上,他们把我的脑袋摁在草丛的狗屎上,抓虫子塞进我的嘴里,踢我打我,最后还想脱我的衣服……是你救了我。”
“你把他们赶跑,又顾及到我的面子,怕我不好意思,所以没有过来看我,”向伟泽感动地说,“但我都知道!第二天你就跟学校反映了,要他们装路灯和监控。”
记忆终于被唤醒,纪何初想起自己还在读本科的时候,确实和学院反映过一次维修监控和路灯的事。
但记忆里这样做的原因丝毫与向伟泽无关,纯粹是回去太晚走夜路,又碰上坏了的路灯。雾蒙蒙的夜色里,似乎有人蹲在草丛里,纪何初怕黑不怕人,打开手电筒大喝一声,几个人落荒而逃,可草丛里好像还有人没走,纪何初当机立断,立刻换了条路回宿舍。
那天,黎教授的家人意外出了车祸,匆忙赶往医院时忘记锁实验室的门,纪何初正巧在实验楼自习,入学时老师强调过实验室里面有保险柜,并且只能用钥匙锁住。
于是纪何初守在实验室门口,直到很晚黎教授才赶回来,见到他后松了口气,对他说了声谢谢。
万千平凡日子中不起眼的一个小插曲,竟被另一个人捡走,还唱成了这么大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