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看陆绪的眼睛,直到他转身背对,我才抬起头。
我目送他的背影,目送他离开我的领地,目送燕子飞走,目送阵风吹离,目送照拂我的阳光消逝,世界陷入无风无光无生的永昼。
我的小狗真的走了。
他不在乎我,不想要我,也不会和我相爱了。
而我只是握紧我的右手,目送他的背影。
有些话就像放在陆绪外套的口袋里的东西一样。
不知道如何给他,也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陆绪太蠢了,他什么事情都不明白,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十年里,我收到无数张他的相片,看他褪去青涩变得成熟。
大学时候答辩演讲,穿正装的模样还很不适应的样子,时常去扯领口。
后来出席活动,抹上发蜡打好领带,逐渐地就像模像样了。
我想我终究还是缺席了我的小狗逐渐独当一面,如他所说的那样能够永远保护我的时刻。
他不知道我曾无数次输入他的号码,最后却咬紧牙关一个一个数字地删除。
然后我自虐式去看他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模样,脸上的微笑和酒窝熟悉又陌生,他也会对别人这样笑,好像很珍视一样。
我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他,不要再在意一只并不忠诚的小狗。
这世上数十亿人,他都能找到第二个主人,我为什么不能找到第二只小狗?
他不知道他送给我的礼物都被我父亲扣留,我只留下一只乐高小狗。
它曾被盛怒之下的父亲摔在地上,我重重的跪下去,双膝着地,扑过去抢下它,将它很用力地攥在手里,直到手心被硌破,也握得很紧很紧,谁都不能够抢走。
但被摔在地上的乐高还是缺了一块。
我不相信任何预言或是宗教,但我忍不住去想,这是否暗示着我终究无法拼回十六岁的相爱。
他不知道十八岁以后每一个易感期,我都在想念他的信息素,温暖的,甜蜜的信息素。
二次分化后的第一个易感期,我的身体状态仍不稳定,信息素紊乱的症状让抑制剂失效。
我戴上止咬器,被锁在病床上的将近一周里,我一遍一遍想起的还是他。
犬齿发痒,被信息素控制的混乱与迷茫中,我想标记的还是只有一个人,他是alpha也无所谓,我只想要他。
陆绪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这座岛屿上原本什么也没有,所有的设施与建筑都是我一手设计。
那是五年前,我想要是他来找我,找我三次我就会原谅他,原谅他的背叛和不够喜欢。
我会带他来这里,也许是蜜月旅行。
他不知道每晚他入睡之后我都会在黑暗中长久注视他的睡颜。
伸手去碰触他颤抖的,浓密下垂的睫毛,舒展的眉眼,直挺的鼻梁,柔软微笑、如我所想一般适合亲吻的嘴唇,收窄的下颌。
而后着迷地去看我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嗅闻他身上我的信息素气息,后颈我留下的临时标记。
他不知道我三年前就定下了一对戒指,一直放在身边,从始至终没有在他面前拿出来。
某一个晚上,我在他睡着以后,让他试戴了一下,并演练了我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