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手恭敬地回答:“听到了。”
或许又不过是无数次的从希望到绝望,将伤口一次一次地撕裂。
但,那又如何,他本就已经是一条无人认领的孤魂野鬼。
他抬眼看向伞外如血的残阳,瞳孔里倒映着余辉砸在石砖上的碎光,眼尾红得惊人。
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剧烈滚动,声线像绷到极致的琴弦,像是把刚才掐出血痕的那股狠劲,全凝在了这个字里:
“查。”
……
想起上一次被叫家长,还是沈湫寻小学的时候用水杯给一个带人堵他的同学脑袋上开瓢。
岂有此理。
【啊啊啊啊啊宝宝以后不可以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婴儿从空中坠落是会失去生命的!】
沈湫寻不服气地撇嘴:他怎么能算到跳下楼刚好碰上正在安全巡逻的保安。
要是系统在就好了,他一定会气冲冲地给他报信息——等等,不会是因为这个违规的吧?
“抱歉抱歉,孩子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秦钦南此生第一次被叫家长,虽然是医院的保安,但也挺新奇的,心脏酸软,这种感觉在他瞥见玻璃窗倒映出来的耷拉着脑袋的儿子时更甚。
不过在领着人走出保安室之后,他无师自通地严肃起来,他拉着沈湫寻回到房间,本意是想严厉地提醒他一番,但看见那与妻子有五分相似的面庞时,瞬间破功。
这是他的孩子,与他阔别22年的孩子。
秦钦南叹了口气,拎着他坐下,将手里的晚饭打开:“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什么?”
饭香溢满房间,三菜一汤摆在面前的桌子上,白米饭晶莹饱满。
本来准备宁死不屈的沈湫寻不由自主地瞥向桌子: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一碗小米粥还是太少了。
秦钦南拉开椅子坐下,放柔声音:“是有什么不适应吗?还是不开心?”
沈湫寻十分没有骨气地接过他递过来的碗筷,夹起一块米饭送进嘴里,他还以为这个陌生男人会骂他一顿。
但是这样温柔的态度,倒叫他心头有些堵,好一会,他才下定决心似的抬头:“我不记得了。”
秦钦南微顿:“什么?”
“我不记得你是谁,也不记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一睁眼你就叫我喊你爸爸,叫……上面那位妈妈,你们很奇怪。”
“你这孩子……”秦钦南又叹了口气,伸手戳一戳他的脑袋:“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说呢?”
“我还以为你傻乎乎的。”
“?”沈湫寻不赞同地皱眉:“我才不是。”
这不以为前置剧情没加载成功嘛。
“吃饭,吃完饭我们去检查一下脑袋……怪我,怪我不好,飞船事故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给你仔细做检查。”秦钦南面色凝重,他停顿片刻:“那你还记得你之前的事情吗?”
沈湫寻谨慎地摇摇头。
“你过去在偏远星球的一家孤儿院,一周前我们因为血缘鉴定终于找到了你,然后我们在返航途中遇到了空难,所幸被救下,你的伤比较严重,我将你带到了这个医院。”
“你是我和阿语丢失的孩子,有亲子鉴定,你要是不信,可以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