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关闭,肩胛骨撞上门板,陆聿宁吃痛地发出惊呼。
房间内没有开灯,只透着窗帘缝隙中洒进来的路灯的橘黄色光晕。裴砚身上的信息素比白日里还要浓郁,冷杉与薄荷肆无忌惮地在屋内弥散着,浅层的气味下涌动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更加深层的气息——潮湿,炙热,像雷雨来临前的闷热预兆,压得人呼吸发紧。
“你干嘛啊?”陆聿宁开口,声音却没有想象中的理直气壮,反而带了点心虚的颤。
他的眼神飘忽着,终于借着微弱的光看清了面前的人。
裴砚的脸染上了平日里少见的酡红,唇色发艳,眼尾带着不自然的潮意。湿漉漉的头发淌着冰水,凌乱地贴在额前鬓角,滚着寒意的水珠擦过他高挺的鼻梁,描过锋利的唇线向下滴落,浓长的睫毛在躁动的空气中焦灼地掀了又掀,上面沾着的水汽如同碎金一般。
陆聿宁咽了口唾沫,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自己上一次撞见裴砚易感期的场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你……”
脚跟抵上了门板,狭小的空间里他没有任何退路。
裴砚却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别说话、别看我。”
扑面而来的信息素让陆聿宁的脑袋嗡嗡作响,后颈的腺体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欣喜若狂地背叛了它的主人,不受控制地开始叫嚣。
陆聿宁的呼吸停滞,可下一秒,属于他的那股椰子与朗姆酒交织的气味倏地蔓延开来,毫无预兆,如同卸了闸的洪流,瞬间与屋子里原有的气味撞在了一起。
“……靠。”他低声骂了一句,抬手摸上自己发烫的腺体,整个人本能地向后一缩,打算逃跑。
可手还没摸到门把,裴砚的重量就先压了上来。他松开了捂住他眼睛的手,俯身抱住了他。
像是要将他揉进骨头里,胸腔紧紧地压着,呼吸、汗水、信息素混在一起,裴砚浑身烫得像火,灼得陆聿宁一瞬间恍惚。
“……放开!”陆聿宁挣了一下,心想,裴砚是又到了易感期。
他就不应该在今晚过来!
从前还未分化的时候闻一点alpha信息素没什么所谓,反正除了鼻子不高兴外也不能给他造成什么影响,可是现在他分化成了omega,alpha易感期时散发的信息素对于他来说简直就像是春|药。而况对方还是裴砚,他经历过对方的易感期……
“别走。”埋在颈窝的脑袋低声喃喃。
陆聿宁皱眉,心想你这混蛋知道一个omega和正处于易感期的alpha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吗?
裴砚抬起头来,直视着陆聿宁的眼中黑沉沉的一片,像是一圈要将人轻易吞噬的漩涡。下颌上的水珠往下滑落,行经过他滚动的喉结,呼吸重得吓人。
“别走。”裴砚湿润的发贴上陆聿宁干燥的额头,像是为了看清他一般,“……宁宁,别走。”
这两个字就像是一道闷雷般砸在陆聿宁的心口,浑身都要僵立成一尊木雕。
他不是没听过这样的称呼。
但却是第一次在裴砚的嘴里听到。仿佛在唇齿间琢磨了千万遍,夹杂着无数压抑隐忍的情与欲,连尾音都温柔缱绻。
陆聿宁心软地偏过头,眼睛却没去看他:“……那你想干嘛?”
裴砚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扣住他的手腕,低下头,蹭了蹭。
“……很难受。”他哑声道,声音闷闷的、低低的,几乎要溺进陆聿宁的掌心。
陆聿宁顺着他的动作,用手指托起了他的下巴:“你白天还一副要对我冷漠到底的样子,现在易感期到了,知道难受,要求我了?”
说完这句话,想起白日发生的一切,陆聿宁又开始委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