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剧组收工。
影视城偏远,到了夜里,若是没戏,就和普通山区一般,静得只剩下蝉鸣。
陆聿宁洗完澡,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背台词,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在热水下冲了太久,有点头晕耳涨,虚脱。
门响的时候,他都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随后,门外又叩了几声,像是发现了他的装聋作哑。
陆聿宁晃着身站起来,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脸就垮了下来:“……你干嘛?”
裴砚站在门口,身上套着一件简单的T恤,整个人冷冷淡淡,在酒店走廊的暖光下显得格格不入。
“你洗澡了?”
“不然呢?你不也洗了吗?”陆聿宁满不在乎地呛他,“里三层外三层的戏服穿一天,不洗澡我明天去片场发馊?”
裴砚的眼皮掀了掀,凉凉地说:“你的脸比下午更红了。”
陆聿宁抬手摸了摸耳朵,烫得自己都一愣。
“……能有多严重,”他咕哝了一句,“我的体质好得很。”
裴砚舔了舔腮帮,没打算跟他继续这点口舌之争,把手里的保温杯递了过去。
“这什么?”
“姜汤。”
陆聿宁盯了盯杯子,又盯了盯他,然后背过身摸上自己的额头,小声感慨道:“奇怪,我脑子应该没有烧坏吧,裴砚怎么变成田螺姑娘了……”
裴砚:“……”
“没有坏。”裴砚轻笑着抓过他的那只手,把保温杯强行地塞进他的臂弯,“晚上要是实在难受,还是去医院看看,我就在你隔壁,有事就敲门。”
他的目光滑过陆聿宁通红的脸,抽离的手指轻轻搓了搓。
陆聿宁皱着眉:“我能出什么事?”
“比如半夜烧得迷糊,比如忽然摔了……”裴砚垂下眼帘看着他,心也莫名有些躁动,“但你现在其实不像是感冒。”
“什么意思?”
“……没什么。”裴砚轻声说完,往后退了一步,帮陆聿宁带上门后就走了。
屋子再次陷入寂静。陆聿宁捧着保温壶在门口呆立了小半分钟,才迟钝地打开盖子,吹开热气喝了一口。
姜汤烫得他舌尖一跳,却又甜得恰到好处。
他把杯子放下,低声嗤了一句:“……大惊小怪。”
虽然陆聿宁一直觉得,凭借他从小到大的强健体魄,又吃了药喝了裴砚送来的姜汤,怎么说睡一觉后也该好了。
但没想到,第二天,他脑袋里的热意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连一起搭戏的池崇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坐在棚里等戏时,没少偷偷打量他。
“我本来以为只有omega的身体会这么差,没想到beta也差不多。”池崇一边叉着腰,一边给自己扇着风,“啧,才拍一天,就这副狗熊样了?”
陆聿宁懒得理这王八蛋,抬手把他往旁边一推,没好气地说道:“别挡风口,聒噪。”
池崇被他推得一愣,眼睛都瞪大了一点,正想俯身和坐在钓鱼椅上的陆聿宁争执,但不知是闻到了什么,鼻子忽然动了动,疑惑道:“你今天喷的什么香水?”
我喷个屁的香水。陆聿宁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
“甜死了。”池崇故作嫌弃地用扇子在自己鼻子前扇了扇,“甜得发腻。”
“嗅觉有问题趁早去看医生,少在这里发癫。”陆聿宁又骂,“我没喷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