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那个人不是也会来参加诗会吗?难道娘子不想在他面前出彩吗?
苏晓棠终于有回应了,赏花诗会,将是贺知渊第一次看到自己。她开始认真挑选衣服。
这件会不会太花俏?
这样,是不是太素雅?要不簪枝花在头上如何?……
锦嬷嬷与月落看苏晓棠对衣饰患得患失的挑三拣四,不禁都偷笑。
不过,这次的赏花诗会,苏晓棠却无法参加了。
这日,苏晓棠起得很早,因为今天诗会就可以看到贺知渊,她兴奋紧张得一夜没睡好。
哎呀,月落,你瞧我这眼圈都黑了,怎么办?
月落还没来得及回话,锦嬷嬷已经冲进来,全身发抖,娘子,老爷……走了!
走了?爹爹自己去诗会了?他怎么可以……
老爷自缢了!
苏晓棠傻了!
苏晓棠看着苏缈等人把苏正熙的人解下来,没有哭,只是傻傻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父亲为何丢下她?
直到她在苏正熙的书案上看到那封遗书,她才懂……原来自己的父亲……并不是如他自己口中所教的……坦荡君子……
晓棠吾儿:
你读此信时,为父已经不在人世。提笔时,手犹在抖,不是惧死,而是舍不得你。
这些年,我早已不是什么清白人了。
身为通判,借修河筑堤之名,浮报工费,中饱私囊。
但请你相信为父,从未动过百姓一分一毫,让其颠沛流离。
如今事发,御史在查,我已无路可走,只能丢下你而去,我亦无颜见你娘与苏家列祖列宗,然你却被迫背负贪官之女的骂名过一辈子。
如能,速往他乡,隐姓埋名。
你娘的坟后,有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下面埋着几张会子和交子,总值三百贯,应可护你稳稳人生。……
苏正熙的遗书尚未读完,刑部的人已至,要押解苏正熙入京送审。
苏家,已经没了,连那三百贯的会子与交子也被抄没,奴仆长工也全都逃了,苏晓棠连一处落角地都没,走过街上,还得被百姓们丢烂菜。
她缩在一间破屋门口,也许这里可以让她躲一晚。
她没哭,虽然她还不满十五岁零一个月,但她知道自己必须成为三十五岁的女人,自己要能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