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太傅那边儿……”季方请示道。
刚才的一阵折腾,谢辞安也出了一身汗,此时颇感无力。
“我回个帖子,改日再去吧。”谢辞安坐在书案前,吹干墨迹,将写好的宣纸封好递给季方。
季方双手接过,道:“属下这就去。”
“你……”谢辞安声音迟疑。
“世子可还有别的吩咐?”
“你去查一下京里还有哪些崔姓人家,家中有适龄女儿的。”谢辞安曲指在桌面缓缓敲击,眼神矛盾。
梦里,他看到了那个牌位。
“爱妻崔氏……”后面的名却差一点。差一点就看到了。
到底是哪个崔氏?京城姓崔的人家可不多。
校场那个白衣白裙的身影策马击球,明艳不可方物。
谢辞安摇摇头,内心翻来覆去思量着,还是觉得荒缪。
可能是昨日印象过于深刻,提到崔姓,他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竟然只有她。
“是,属下这就去。”季方微微挑眉,心中觉得世子怕是看上昨日的崔姑娘了,却又不好明说。
“不……不必了。”谢辞安抬手按了按眉心,突然觉得自己很荒唐,不过一个梦而已,竟然也当真了。
“那属下……便不查了?”季方也被谢辞安的反复无常搞蒙了。
“回过太傅帖子便好,刚才的话,只当我不曾说过。你下去吧。”谢辞安摆了摆手道。
“是,属下明白了。”季方应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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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将巳时,日头升高。
祠堂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昏暗的祠堂陡然明亮。灰尘在突然照进来的光束里跳跃起舞。
崔玉窈这才改坐为跪,打了个哈欠,抬手挡在眼前回头瞥了眼来人。
许妈妈逆着光站在崔玉窈身后,道:“二姑娘,也反省了一夜了,夫人让老婆子我来问问姑娘可知错没。”
“玉窈知错了。不该莽撞,擅自打马球。”崔玉窈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祖先牌位,语气柔顺。
“唉,我和夫人本都觉得姑娘进退有度。虽然在乡下长大,可也知礼守礼。可昨日一看二姑娘您也是不省事的。”许妈妈转到崔玉窈身前。
“那可是公主的宴席,天潢贵胄喜怒无常,您怎么说上场就上场了呢?也不先问问夫人。也就是昨日运气好。
再者,哪有正经闺秀整日和莽汉似的打马狂奔?
夫人本就为姑娘的婚事操碎了心,这要是传出些不好的名声,不仅于你的婚事有碍,更连累了无辜的大姐儿。”
许妈妈说了一大箩筐话等着崔玉窈回应。
“玉窈昨日没想那么多,让母亲担心了,玉窈一会便去同母亲赔罪。”崔玉窈回道。
“唉,这就不必了,夫人昨日让姑娘气得胸口痛,一夜未眠。也就刚刚才躺下。姑娘也不用去打搅了。”
许妈妈说完又试探道:“昨日散了席,依稀听说公主殿下要赏给姑娘二百金。
人们津津乐道,说姑娘视金钱如粪土,辞而不受,只讨了公主自用的鞠杖做彩头。可是真的?”
“是,”崔玉窈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显的冷笑,“玉窈想着,我们崔家也是世家。虽然今非昔比,可也不能让这阿堵物污了门楣,所以不敢领受。”
崔玉窈不受那两百金的原因却并非如口中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