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声音仿佛含着霜雪般的冷意,那人道,“季方,念在你跟了我多年的份上,这次我不计较。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了。”
季方脸色一白,跪了下去,道:“是属下失言,多谢世子宽恕。”
“哈哈哈哈……”那人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笑,接着便放声大笑起来,道:“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疯了。可我宁愿真的疯掉,也不想再清醒着面对。”
谢辞安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浑身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了,终于再也耐不住,迈步向前走进灵堂。
“这是!”谢辞安瞳孔猛然紧缩,他看到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不同的是,那张脸上横亘了大片烧伤疤痕。
“所以……”谢辞安感到无比荒诞,抬眼看向供桌上的牌位,“死的……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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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还没醒吗?”在屋门外面等了半晌的季方问道。
“还没传人呢。”内侍郭忠掩住房门,低声同季方道,“想是世子昨日在公主府玩儿累了?”
“世子平日卯时便起了,练剑阅书日日不辍,现在这都巳时了。”
季方原地踱步道,“往日便罢了,前日就送了拜贴,说好今日一早去拜访太傅的。这……”
郭忠踌躇道:“放以前早便去叫了。可前些日子世子带着伤回来,也不肯放下公务多歇歇,好不容易睡个懒觉……唉,那我去看看吧。”
“劳烦郭公公了。”季方拱手谢道。
郭忠走进了内室,隔着床帐子轻声道:“世子,世子?季大人已经在门外恭候多时了。”
等了几息,郭忠见依旧没动静,才小心翼翼撩开床幔一角,往里面看去。
只见谢辞安正睁着眼睛盯着床幔顶出神。
“呼!”郭忠冷不防唬了一跳,呼了口气,把床幔挂起来问道:“世子醒了怎么不传人。”
谢辞安抬手盖在眼上。
是梦。
但这个梦让他感到难以言喻的不安。
心中思绪如同一团乱麻,纷杂缠绕,难以厘清头绪。胸口涌动着一团无法压抑的焦躁。
谢辞安眉头紧锁,试图去理解那个荒诞的梦境。
“无稽之谈。”谢辞安喃喃道。
“什么?奴才刚才没有听清。”郭忠凑过来问道。
谢辞安起身靠坐在床头,摆了摆手,“无事,备水洗漱吧。”
谢辞安缓了缓,这才下床。不过站在地上竟然一阵头晕目眩,打了一个踉跄,扶着床架子才站稳。
“呦,世子,这是怎么了。”郭忠见状一惊,忙扶着谢辞安坐在床上。
见谢辞安面上有些泛红,抬手在额头试了试温度,顿时慌了。冲着外面喊道:“快来人!传太医,世子又起烧了。”
季方闻言也忙跑进来。
片刻后,谢辞安收拾好歪坐在床上。
“世子殿下前些日子伤得不轻,理应好好休息,可如今老夫看脉象略显浮而无力,想来近日世子定然也未放下公务。”太医把着脉搏缓缓道。
“这……我们世子有事无事?”郭忠等人自来便劝不住世子,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病情。
“还需世子殿下解开衣物,让老夫看看之前的肩伤。”太医道。
“哎呀!果真发炎了,怪不得又起烧了。”太医摸着山羊胡子跌足叹道。
只见肩头的白布解开后,本来快要愈合的伤口泛着红,隐隐有发脓的迹象。
待再次清洗伤口换好药后,老太医又千叮咛万嘱咐,才随郭忠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