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蓉声音温和地安慰她,“雪青,你也别太难过。你知道的,小婉”
何雪青突然打断她的话,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江阿姨,你不用说了,我什么都明白了。是我错了,我不该插足你们母子,你早该告诉我才对。你放心,我以后跟他跟你们家再无瓜葛。”
蓦然之间,她想起了昨天来看江晓蓉时,她的那句:“到底还是你赢了。”那句话的深层含义,那不是她神志不清时的呓语,是她心底的真实写照。
“我离开不是我输了,而是我懂了。我祝你们幸福,永远幸福!”何雪青冷静地说完了这句话。
然后,决绝地拉着皮箱,挺直脊背,大步离开。
她不慌不忙地进入了电梯,电梯门关上后,她再也强撑不住,突然双腿发软,不顾形象地坐在了皮箱上,全身仿佛要瘫软下去似的。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母亲不像母亲,儿子不是儿子,一个疯子看上去比正常人还正常。
走出电梯后,她机械地拉着皮箱走在鹅卵石小路上,初夏的朝阳照在她的头上身上,有一种不甚浓烈的灼热感。
她一直往前走,没有回家,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小区的熟人见了她打招呼,她一律木然地笑笑。
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了小区后面的那座废园,这里曾是他们儿时的乐园,现在却成了半个垃圾厂。废园里静寂无人,白色的红色的塑料袋随着清晨的风在空中飞舞。
她正在发呆,手机响了。她不想接,但手机仍在锲而不舍地响着,她只好拿起来接听。
爷爷的声音十分焦急:“雪青,肃端刚刚赤着脚跑到咱家找你,你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在哪里?”
“爷爷”何雪青听到爷爷的声音再也崩不住了,痛快地哭了起来。
“好孩子,快告诉爷爷怎么回事。”
何雪青也没有隐瞒,把刚才的事情简述了一遍。
爷爷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忍不住确认一遍:“你亲眼看到的?”
何雪青吸吸鼻子,“是的,亲眼看见。”
她继续说:“爷爷,我和他之间彻底完了。对不起,我让你丢脸了。”
爷爷激动地嚷道:“我不丢脸,你也不丢脸,丢脸的是她江晓蓉!亏我还觉得她不错,是个知识份子,什么玩意,这是个正常人干的事吗?”
爷爷强自镇定下来,好声安慰她:“好孩子,你告诉爷爷你在哪里,我去接你。你听我说,这事早暴露比晚暴露要好,要是结婚后才发现她的德性那才叫人恶心,这是老天爷在帮咱们。”
“别担心我,爷爷,我在朋友这儿,等我平静下来就回家。”何雪青慢慢平静下来说道。
她刚挂了电话手机又响了,是沈肃端打来的。她果断摁掉,对方在锲而不舍地拨打,她只好关机。
她在地上蹲了一会儿,缓缓站了起来,突然觉得头顶一片阴影笼罩过来。
来的人正是沈千源。他的头发乱蓬蓬的,眼皮浮肿,一副宿醉刚醒的模样。
“好些了吗?”他关切地问。
何雪青默默点头。
他伸手拖过她的皮箱,一手拉着箱子,一手轻轻地扶着她的肩,仿佛怕她会倒下去似的。两人默默地、漫无目的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