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釉儿死死揪住凤还恩的袖子:“爹爹,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凤爹爹身负重担,要去北地撑起一片天的,来日你长大了,来找凤爹爹,我用那边的羊肉、奶酒款待你,好不好?”
他又细心安慰了许久,将釉儿抱在怀里,给她擦眼泪,才看向沈幼漓:“有你在朝中,我安心许多。”
沈幼漓笑:“在那边记得要多交三两好友,说不定也没写出几首流传千古的边塞诗来,别自己一个人闷着。”
“好。”
跨上骏马,凤还恩长望她一眼,还未到北庭,面上已带风霜:“我还是不想和你两不相欠。”
说罢转身,一声“启程——”,队伍长驱出了城门。
沈幼漓望断官道,一回头,不出所料,洛明瑢就在不远处等着。
“回家吧。”他走过来。
“不急,先逛一逛,我们终于可以这样——”沈幼漓扬扬和他紧扣的十指,“大摇大摆走在街上!”
洛明瑢自然依她:“想去哪儿?”
“大相国寺,那边什么都卖,我从前当少卿的时候,常在那边吃早饭,看那些行商被卖古籍字画的小贩哄骗……”
洛明瑢瞧着她兴冲冲的侧脸,又忆起李成晞死那日。
他们走出大殿,走在宫道上,沈幼漓拉着他的手,脚步有些快。
他站住脚步,问:“杀李成晞,是你本意吗?”
毕竟,她曾是雍朝最忠心的肱骨,就算深陷冤案,仍要为消弭战事而抛头颅、洒热血,忠君爱国之念早已根植于心。
弑君,是大罪。
沈幼漓回头,牵着他的手晃荡,笑得没有一丝阴影。
“我能杀了江更耘,就能杀了李成晞,不然我还要等到哪年哪日,才能这样拉你的手?”
洛明瑢一笑,日光都灿烂了几分。
“你看,咱们现在光明正大走在宫道上,再也不用担心什么狗屁——”她低声做了个“李成晞”的嘴型,“来日还能昭告全天下你我的关系,我早就等不及了。”
无人想斗,是他先把人逼得走投无路。
“我该忠于社稷,而不是忠于君王。”
沈幼漓在昭昭烈日下扬起脸,道:“你说,我当王妃的册文,该由谁写好呢?”
洛明瑢凝视她良久,把手牵紧:“自然是我亲手写。”
他也早就等不及了。
天下早该知道,他与沈幼漓是夫妻。
往后史书、制诏、碑文、书信……他们的名字都该排在一起。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