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丞相府,清雨阁。火光冲天!滚滚浓烟直窜夜空,将半边天都映得猩红。“噼里啪啦——”木材燃烧爆裂的声响,不绝于耳。灼热的浪潮席卷开来,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走水了!清雨阁走水了!”“快!快救火啊!”下人们的惊呼声、叫喊声、脚步声乱成一团。一桶桶水泼向张牙舞爪的火龙,却如同杯水车薪。庭院中,李氏披着一件外衫,由丫鬟搀扶着,正“匆匆赶来”。她看着那熊熊燃烧的清雨阁,嘴角那抹幸灾乐祸的笑意,在火光掩映下,几乎要咧到耳根。“哎呀!这……这可如何是好啊!”李氏故作焦急地跺了跺脚,眼中却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烧吧!烧得越旺越好!最好把萧月那个小贱人,连同她那短命娘的牌位,一起烧成灰!不远处,萧列早已负手而立,脸色铁青。他盯着那几乎要吞噬一切的火焰,额上青筋突突直跳。该死的!萧月那个孽女死不足惜!可皇上亲口说了,太子妃的人选,非萧月莫属!这要是烧死了,他丞相府拿什么给皇家一个交代?!萧列胸膛剧烈起伏,越想越气,他再看不上萧月,她也是当今陛下亲定的太子妃!这份泼天的富贵,难道就要被这把莫名其妙的大火给烧没了?!怒火在胸中横冲直撞,再也压制不住。他猛地抬脚,狠狠踹在一个离他最近的正提着水桶发愣的家丁膝弯处。扑通——那家丁惨叫一声,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手中的水桶适时滚落,水洒了一地。“啊!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家丁抱着剧痛的膝盖,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叩首。萧列怒目圆睁,“废物!一群废物!”“你拿这点水能干什么,扑得灭这滔天大火吗!”“你们是不是想让大小姐活活烧死?”“都给本相冲进去!大小姐若是少了一根汗毛,本相要你们所有人的狗命!”“大小姐,生要见人!死,也得给本相把尸首抬出来!”那被踹的家丁哪敢有半句怨言?他连滚带爬地站起身,声,“是!是!老爷!小的这就去!这就去!”说完,不顾膝盖的剧痛,一瘸一拐地就往那火光冲天的清雨阁中冲去,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其余的下人见状,哪还敢怠慢?一个个的赶紧跟了上去。众人不明白。这……这是怎么了?老爷平日里对大小姐不是不闻不问,甚至可以说是厌恶至极吗?清雨阁偏僻,份例克扣,大小姐过得连个的脸的丫鬟都不如,老爷何曾正眼瞧过?怎么今日,竟如此紧张她的安危?莫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哎!众人虽然满腹狐疑,但丞相的命令就是天,没空研究原因,一心只想救出大小姐萧月。“快!快跟上!”“冲进去!!”“救不出大小姐,咱们都得掉脑袋!!!”一个管事模样的家丁也反应过来,大声呼喝着,催促众人。众人不敢再多想,纷纷咬紧牙关,提着水桶,拿着浸湿的棉被,也跟着冲向那片已经快要烧塌的火海之中……眼见着那些下人一个个如飞蛾扑火般冲了进去,李氏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这火势,便是神仙也难救!萧月那个小贱人,定是化成焦炭了!她心中一阵痛快。莲步轻移,李氏款款走到萧列身侧,脸上已换上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老爷……”“月儿她……她恐怕……凶多吉少了啊!”李氏的声音哽咽着,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尾音拉得又长又凄。说着,她抬起那绣着精致兰花的丝帕,假模假样地往眼角按去。帕子下的眼眶干干净净,别说泪珠儿,连点湿意也无。偏生被她演出了肝肠寸断的凄楚。“哎哟,我苦命的月儿啊!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过上好日子了,怎么就……”“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都怪我……都怪我这个母亲平日里疏忽了你,没能好好照看你,才让你遭遇此种劫难。呜呜呜……都怪我啊……”李氏捶着胸口,呼天抢地,那叫一个声情并茂,活脱脱慈母骤失爱女的悲痛模样。若非她眼底那抹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得意,和微微上扬的嘴角,旁人真要以为她与萧月母女情深似海了。烧吧!烧死那个小蹄子!她心中在疯狂呐喊,面上却哭得更凶,仿佛天塌下来一般。“老爷,你也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月儿泉下有知,也不愿看到老爷如此悲痛……”李氏一边劝慰着萧列,一边眼角余光得意地瞥向那火光。然。就在她正演的投入,自以为无人能看穿她的伪装之时——一道清冷如玉石般的声音幽幽地从她身后响起。“咦?母亲这是在哭谁呢?”“哭得这般伤心……”“莫不是……在哭你自己?”萧月的声音不大,却穿透喧嚣的现场,直直扎进李氏的耳中。李氏浑身猛地一僵!那哭天抢地的声音戛然而止。“你……你……你怎么还活着!”李氏五官扭曲,滑稽又可笑。看着萧月这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她的心,刹那间如坠冰窟!萧月还活着?怎么可能?!李氏的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僵在原地的身体,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母亲如此关心女儿,真是让女儿受宠若惊啊。”萧月清冷的声音之中带着三分讥诮,笑意盈盈地看着李氏。如同鬼魅。萧列也猛地转过头!只见萧月一袭素衣,俏生生地站在李氏身后不远处,发丝微有些凌乱,小脸也沾了几点灰烬,却毫发无伤。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萧列也是一脸惊疑不定:“这么大的火,你是如何出来的?”萧月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女儿也不知道呢,就这么出来了呗。”她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地瞟向李氏。“许是女儿命大,阎王爷不肯收吧。”:()逆天盛宠,狂妃一身反骨超难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