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一定会找机会再和她见面,既然如此,玄心空结当然不介意先一步把机会递到他面前。
左右她今天也打算去刑事部调查一点东西,于是她干脆借着这个机会在他面前刷了个脸,顺便蹭了一顿美味的意大利面。
她没有正面回答诸伏高明的任何问题,因为那些问题原本就不是为了被解答而存在的。
直到一餐结束,她双手合十,对着空掉的盘子说了句“多谢款待”,之后,她才又将视线投向对面的男人。
她问:“工作结束之后,要不要来和我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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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
乍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诸伏高明的大脑有一瞬的空白。胸腔里的鼓动格外明显,伴随着攀上耳尖的一点热意。
她很美,说话的时候,眼里像有波光流转,荡向人的心弦。
即使理智后知后觉地压抑着脑中那些旖旎的念头,也无法彻底否决那一瞬间的悸动。
诸伏高明把这归因于生物学的本能。
他毕竟也是个正常的单身男性,而她是一名很有魅力的女性。
但人是理性的生物。
后续的思考让他很快得出了结论,她所说的“约会”大约并不是世俗意义上的那种。
因为他们各怀心思。
诸伏高明明白,现在的他们是警察与一般市民的关系,能交谈的话题只有案情,而那对于她来说是“不能说”的“危险话题”。
但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转化,变成无话不谈的“亲密关系”,那么真正重要的信息便能被藏木于林。
只是……如果她真的面临那样的危机,和他这个刑警走得太近不会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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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在诸伏高明来得及做出决定之前,长野县警内部先出了事。
有个警部死在了会议室里,那个警察是先前去大林制药现场勘察的领头人。
这是起发生在眼皮底下的案子,比先前大林制药那起还要近,简直像是在警察的眼皮上蹦迪。
整个县警本部都轰动了,而作为一线刑警的诸伏高明,一时间便也无暇再去顾及私下的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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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过分磅礴的秋雨之后的几天里,天气都格外的好。
下午四点钟的阳光透过礼拜堂高大的玫瑰彩窗,在室内铺散一层漂亮的光影。
在成排的长椅上,少女单手撑着脸颊,歪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假寐。
乌发自然垂在身后,只用一条菖蒲色的发带松松垮垮地束着,有几缕发丝垂落到她颊边,许是有些痒,闭目的少女不自然地蹙起了眉。
“玄心姐姐?玄心姐姐!”
伴着稚气的童音,一只肉乎乎的小手从一边伸了过来,在少女单薄的肩膀上推了两下。
被惊扰的少女悠悠抬起眼睫,视线在面前一张圆圆的小脸上聚焦。那是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此刻趴在长椅边,正鼓着小脸抬头望着她。
“……纯子。”玄心抬手在小姑娘的发顶拍了拍。
“我才出去一会儿,玄心姐姐怎么就在这儿睡着啦?”小姑娘在她的手心蹭了一下,旋即站直了身子,双手叉腰:“仁尾神父说啦,这两天降温,礼拜堂最冷了,在这里睡可是要着凉的。”
“你这小家伙,什么时候学得和仁尾神父一样唠叨了?”少女哑然失笑,反手在小姑娘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
“我才没有唠叨呢!都是玄心姐姐不好!”纯子扁了扁嘴,露出了委屈的表情:“玄心姐姐明明已经是大人啦,还做这种让人担心的事情。”
“你都已经快一个礼拜没来这里陪我们练习啦!健太哥哥也是,一个星期都没回来了,我以为他又去住院了,还想着要去看他呢,可仁尾神父不让,也不和我们说健太哥哥到底去哪儿了。”
“健太啊……”玄心空结才又想起了那天晚上被她抓去当诱饵那个孩子。
她知道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也知道健太不会再回到这间孤儿院了。
不过她当然不会和纯子这种小姑娘说明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