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靶子来!”李睿沉声喝道。很快,王猛亲自带着两个羽林卫,抬着一个特制的靶子,立在了百步之外。那靶子,是用三副缴获自鞑靼骑兵的精良铁甲,层层叠加,固定在一个厚实的木桩上。在阳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李睿。只见李睿动作娴熟地从腰间的弹药盒里,取出一枚早已封装好的纸壳弹药。用牙齿“嘶啦”一声,咬开弹药包的尾部。将少量火药倒入引火池,盖上盖子。再将剩余的火药和弹丸,顺着枪口,一并捅入枪膛。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过短短十余秒!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些造了一辈子火铳的老工匠,全都看傻了。这……这就装填好了?不用火绳?不用药匙?李睿没有理会众人的惊愕,他举起枪,将枪托稳稳地抵在自己的肩窝。三点一线。瞄准。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专注和冷酷。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和百步之外的那个靶子。“砰!”一声与旧式火铳截然不同的、清脆而爆裂的巨响,猛然炸开!一股强劲的后坐力,狠狠地撞击在他的肩膀上!白色的硝烟,瞬间弥漫开来。所有人的心脏,都随着那声枪响,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中了!”“中了!中了!”不等硝烟散去,负责观察的哨兵,已经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待到硝烟散尽。所有人定睛看去,然后,集体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百步之外,那坚固无比的靶子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那三层叠加的精良铁甲,就像纸糊的一样,被干净利落地直接洞穿!穿透铁甲的弹丸,余势不减,又深深地嵌进了后面的木桩里,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静!死一般的寂静!整个造办处,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圆,脸上的表情,如同见了鬼一般!王猛看着那个恐怖的弹孔,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佩刀,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他毫不怀疑,这一枪要是打在自己身上,管你什么护体罡气,管你什么横练筋骨,下场都只有一个——当场暴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睿扔掉手中的枪,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狂傲与得意!成了!老子的无敌舰队,老子的日不落帝国,有指望了!陈廷和?藩王?等着吧!等老子把这玩意儿整出个几万杆来,就挨个送你们上路!“陛下!此等神器,固然威力无穷!”就在李睿得意之际,一旁的顾长青,却突然上前一步,眼神灼灼地说道。“但若想将其威力发挥到极致,还需配以全新的战法!”“哦?”李睿收敛笑意,饶有兴致地看向他。“说来听听。”顾长青从地上捡起一根木炭,也顾不上地上脏,直接在空地上画了起来。他画了三个方阵。“学生称之为,三段击战法!”“我们将装备此枪的将士,分为三排。”“临阵对敌之时,第一排将士射击完毕,立刻退至最后,开始装填弹药。”“第二排将士,上前一步,举枪射击!射击完毕,同样退至最后装填!”“第三排将士,再上前射击!”顾长青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语速也越来越快。“如此一来,等第三排射击完毕,第一排的将士,早已装填完毕,可以进行第二轮射击!”“三排将士,轮番射击,周而复始,循环不绝!”他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神采!“如此,我军阵前,便能形成一道由弹丸组成的、永不停歇的、密不透风的钢铁之墙!”“任他敌军是铁骑洪流,还是重甲步卒,在这道死亡之墙面前,都将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这,才是真正的……降维打击!”听完顾长青的叙述,李睿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他看着顾长青,就像在看一个从未来穿越回来的魔鬼!自己只是给了他一个燧发枪的理念。他不仅完美地复刻了出来,还他妈把配套的战术都给想好了!三段击!这可是织田信长用来终结日本战国乱世,吊打一切骑兵的无敌战法啊!天才!这他娘的,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妖孽!李睿看着眼前这个激动得快要原地飞升的顾长青,心中满意至极。但他知道,光有枪,还远远不够。最强的武器,永远是掌握武器的人。“顾爱卿,你以为,有了这枪,配上三段击,我大夏便可天下无敌了?”李睿的声音,悠悠传来。顾长青一愣,随即挺起胸膛,脸上充满了自信。“回陛下!学生敢断言,此枪此法一出,足以横扫天下!任何敌军,皆是插标卖首之辈!”“错!”李睿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大错特错!”他走到顾长青面前,一双眼睛,深邃得如同黑洞,直勾勾地盯着他。“朕问你,为何历朝历代,手握强兵的将军,最终要么功高震主,要么拥兵自重,成为国之巨寇?”“为何装备精良的官军,常常被一群拿着锄头木棍的流寇,打得屁滚尿流?”“为何我大夏的京营,拿着朝廷最优渥的粮饷,却烂成了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一连串的问题,如同重锤,狠狠地砸在顾长青的心头。他脸上的自信和狂热,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思索和困惑。这些问题,史书上写了无数遍,可千百年来,无人能解。仿佛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因为,他们都没有魂!”李睿的声音,掷地有声!“一支没有灵魂的军队,不过是一群拿着武器的野兽!顺风时,他们比谁都狠,逆风时,他们比谁都怂!他们会抢百姓的粮食,会欺压良善,会为了赏钱各自为战!”“这样的军队,装备再好,人再多,也不过是乌合之众!”:()让你假扮天子,你成了千古一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