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舟没有办法回答他“是”,尽管这的确就是答案。
贺望泊的注视变成一种刑罚,白舟的五脏六腑在刺痛,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贺望泊笑起来:“我就知道。”
他早就知道。
从那一晚白舟大半夜跑来说生日快乐,自己牵起他的手要带他回家,却被他回拒说桨桨还在等的时候,贺望泊就已经知道,在白舟心里,白桨永远更重要。
他早就知道,爱上一个人是受罚,尤其当你爱他比他爱你多。你将他放在第一位,你却不是他的第一位。就算你知道那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也会不甘心,也会斤斤计较。
你想要占据他的全副心神,你要他的目光只在你身上停留,每一句话都以你为主语,每一道微笑都只向你显露。你要他的全部注意力,你要他所有的爱。
早就知道,甚至亲眼见识过爱上一个人有多悲惨,但他还是重蹈了父亲的覆辙。
贺望泊坐起身。白舟堪堪拢起被撕开的衬衫,对着天花板眼泪直流。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他又失败了,他明明很努力了,为什么他就是没办法满足贺望泊。
过了一时,他听见贺望泊问:“那我呢?”
“你选她,不要我,那我以后怎么办?是你先说爱我的,是你说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的。”
贺望泊的语气平淡,但白舟胸口却有若针锥。他衣衫不整地爬起来,自后抱住贺望泊。
“我不会选的,我会和白桨再好好——”
“你和她再怎么谈,也改变不了她永远比我更重要的事实。”
“这不公平,白舟,”贺望泊说,“我只有你。”
白舟想说些安抚的话,却意识到除非他说谎,否则这世上没有一句话可以使贺望泊恢复今晚之前的模样。
的确不公平,贺望泊要的白舟给不了。他爱贺望泊多过他自己,可是没有办法爱他多于白桨。他跟白桨相依为命多年,他们之间的亲情就像流水一样,不可能也没办法抽刀斩断。
更重要的是,他给贺望泊的和给白桨的,本身就不是同一种感情,贺望泊却偏偏要拿来比较。他自己把自己困进死局里,除非他愿意,否则谁都无法解救他。
白舟绝望了,他翻身下沙发,跪进贺望泊双腿之间,仰起一对泪眼寻求指示:“望泊,你到底想我怎么做?我说过爱你,这是真的。只要不关系到白桨,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如果这句话没有提到白桨,会是多么动听的情话。
可是白舟提到了白桨,所以贺望泊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宽慰,反倒是更恨了——如果不是白桨,白舟本该给予他更多的爱。
“什么都可以做?”
白舟点点头,他该怎么才能让贺望泊明白,他已经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掏出来给他了。
“不要上学了。”贺望泊宣布白舟的刑罚。
“从今天开始,呆在这里哪也不许去。一个星期后白桨要答复,你告诉她你不会选。我会继续支付她的医药费,骨髓移植我也会让最好的医疗团队负责,代价是她不能再干涉我们。”
漫长的一段时间过去,最终白舟缓缓开口:“好。”
-
“无限期休学?!”小组长眼睛瞪得要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