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上次一样,几道房门皆敞开着,昏暗烛火摇曳,谢愔就坐在堂中抚琴。
姜舒没有靠近,驻足于廊外,静静倾听。
夜风清寒,月凉如水。
谢愔抬眼看去,便见青年站在净白的光辉之中,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孤寂。
隔着一个廊道,视线相对片刻,随即他收回了目光。
安静地享受完这首曲子,姜舒露出浅浅笑意,走上檐廊进入屋内道:“每每听谢兄弹琴,便觉心平气和,忧愁尽散了。”
谢愔掠过他身上所穿的官袍,问:“殊弟刚从官署过来?”
“是啊,公务繁忙。”
“若有难以解决之事,可以来寻我。”
“倒也没什么难以解决的,只是事情太多,挤在一起便有些庞杂。”
姜舒说着坐到了他的对面,继而扯开话题道:“我特别想听一首曲子,谢兄可否为我弹奏?”
谢愔颔首:“你说。”
“这曲子你应当未听过,”姜舒寻思片刻,提议道,“我哼几句,你可试着弹奏?”
“可。”
听他应声,姜舒就轻声哼了几句《水调歌头》。
方才他一路过来,见明月皎洁,便忽然想起了这首歌,莫名地有些想听。
不过当着谢愔的面,他还是不太好意思哼歌,就侧过身朝向门外的庭院,一边哼着曲,一边指节轻扣着案桌。
哼完一小节他就停了下来,还未转过身,便听身后铮铮琴声乍起。
一声声松沉琴音,连成他方才所哼的调子。
姜舒惊讶地转过身,注视着那苍白修长的手指拨弄在琴弦上,流畅地弹奏出他所熟悉的旋律。
谢愔抬眸询问:“可准确?”
姜舒连连点头:“正是如此。”
“还有么?”
“有,我再唱。”
“嗯。”
随后,两人合作着将一首歌分为了三段弹了出来。
待到结束,谢愔又将三段连在一起弹奏起来。
姜舒心中暗暗钦佩他的记忆力,只是听着听着,他就愈发想家了,既怀念前世的时光,也思念此时他在巽阳的家人。
约莫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谢愔开口问道:“在想什么?”
姜舒惊讶于他在抚琴时竟还能分心聊天,抿了抿唇,忽而问:“谢兄会思念你在衡川的家人吗?”
谢愔沉默片刻,回答:“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