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人间繁华,与谢清菱毫无关系。
她满场搜寻,偏偏今夜贵女多半梳的皆是一样的高髻样式,一望望去皆似相仿,叫她瞪红了眼也分辨不出谁是谁。
来回寻了两圈,连沈明宜的影子都没见着。
忽然,有人从人群中悄悄扯住了她。
谢清菱猛地转头,满脸期待,下一瞬期待崩塌。
是她买通的宫女。
“谢小姐,”宫女低声催促,“不是说灯舞第二曲时动手……人呢?”
谢清菱脸色一滞,强撑着说:“走散了,你同我一起找。”
可沈明宜早已不在此处,便是把眼睛看瞎也是找不到的。
崔莞言立在阴暗处,看那二人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急得满天大汗神色惶惶,心中不免发笑。
为做崔时的走狗,谢清菱竟连自己苦心经营的脸面都顾不得了。
说起来……崔时和谢清菱倒是很相配。
都是道貌岸然、口蜜腹剑的。
今日春宴,若不成一对佳侣岂不可惜?她顿时有了更好的主意。
谢清菱正在临水台边穿梭,眼中尽是焦急。
“你可见沈二小姐?”她拉住一名贵女问道。
“未曾。”贵女被她拉得一愣,语气也不甚好听。
谢清菱又去问旁边的两位,“二位可曾见过沈家小姐?就是方才与我一道的……”
此举惹得那几位贵女神色不善。
“好端端的,问什么问?我们是在看灯舞,又不是寻人使。”
“这谢家小姐倒真不识趣。”
有人低声讥道:“早些时候不是还在巴着周王殿下?怎么现在这副模样?”
事已至此,谢清菱哪里还顾得上脸面,只一个劲儿地在人群种打转。
不知不觉,她已站到临水台最前处,身后便是波光潋滟的御湖,人群拥挤,她几次侧身避让,脚下都踉跄着。
正此时,崔莞言瞥见刚刚送沈明宜去更衣的宫女欣儿正沿小道走回。
“沈小姐呢?”崔莞言问。
“还在偏殿更衣,奴婢担心您,便先赶回来了。”欣儿喘着气道。
崔莞言沉思半瞬,低声吩咐:“你往谢家小姐前方不远处站着,唤几声沈小姐。”
“小姐要奴婢唤她作甚?她又不在……”
“照做就是。”
欣儿虽不解其意,却不敢违命,低头应了是,快步向人群前排走去,刚站定,便依着吩咐,在临水台前高声唤道:“沈小姐!沈小姐!”
声音恰好传入正在人群中焦急穿行的谢清菱耳中。
她眼睛一亮,循声望去,未见沈明宜的影子,只能继续往前挤,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边走边踮脚张望。
“明宜?”她挤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目光焦灼。
崔莞言原不打算亲自动手,谢清菱这等货色实在不值得。
可如今见她为崔时如此卖命至此,她忽而觉得,若将二人牢牢栓在一起,今夜这出戏,才算落幕得有滋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