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在环视屋内的陈设蹙眉思索,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突然又说不出来一二。
午后。宫堂陈设已大为不同,堂中摆放六张书案,两行三列,一一相对而坐,帝后位席列于东西两侧,东西侧为朝臣席位,南北侧为堂生坐席,堂内焚香也从白兰香改为凝神香,提神醒脑极为有效。
直到这时双方才知道对手是谁,六人分列两侧在宫堂门外候场,宫堂堂生代表为安池儿、沁珠、常岂舒三人,朝臣代表则是首辅慕尧诵、户部尚书扁仁、工部尚书陈舍三位。
慕尧诵看上去颇不自在,今日若是赢了,赢的又是女流后生,面上无光;若是输了,那更是无地自容。这种两难局面,皇上怎么就人心叫他来做,他在通廊踱步觉得今日很是憋屈!
沁珠笑道,“慕首辅与扁大人是见多识广,陈大人年轻有为能力超群,即便如此,沁珠望三位大人今日勿要手下留情,还请全力以赴、多多指教!”
慕尧诵婉言道,“三位是年轻翘楚,今日上午宫堂展示可见三位思虑、计策皆为上乘,下午的辩论重在交流,三位不必如此较真。”
沁珠挑衅道,“慕首辅是怕了?怎地还未上场就露怯了。”
“公主你……”,慕尧诵急了眼顿时面红耳赤,正要反驳却被扁仁拉住。
扁仁凑近低语道,“大人难道看不出公主意在挑衅,您要稳住心神莫要上当啊!”
慕尧诵闻言紧闭双唇,他打定主意不接公主的话。
沁珠侧身向二人低语,“慕首辅今日定觉得有损颜面因此最易激怒;方才耳语的是户部尚书扁仁大人,扁大人执掌户部多年从未有过纰漏,他心思缜密不好对付;年轻的那位是工部尚书陈舍,陈大人不喜言辞但善于工程计算。”
常岂舒的视线落在陈舍眉间,她低声道,“陈大人看起来像是刚直不阿之人。”
沁珠道,“沁珠所言极是!陈大人口正体直,不似另外两位大人世故圆滑,我们唯一需要小心的便是扁大人。”
常岂舒上下打量着陈舍,目光好奇,倒是叫陈舍好一阵不自在,他举眸对上常岂舒的视线,耳根一红,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他今日本无意参与论辩,却是德王百般劝说,又威压相逼,他才勉强同意。
而方才常岂舒注视他,他知道她。上午宫堂课中,她言辞清晰、理据充分,神色间满是自信令他印象深刻
——她叫常岂舒,迟图唤她名字之时,他便记下了。
安池儿无意间瞅见两人交替的目光,她心中暗喜,可惜时机场合不对,否则她定要打趣几分!如今便只好等下次了。
雷光火石间,她骤然想到一个致命的问题,正在她要转身告诉身侧的两人时,已经来不及了!
“皇上、皇后驾到!”石齐细长的声音从近处传来。
帝后两人走到六人身边,沈文本是喜色拂面,他骤然瞥见垂首的安池儿,面色阴沉。
徐皇后道,“你们起身一同进来吧。”
“谢皇上、皇后。”
众人起身,沁珠落后在池儿身侧,她看到她欲言又止。
安池儿低语,“公主,谁来监管?”
沁珠眼眸微转神秘笑道,“我们可为之!”
待帝后落座,论辩的六人在宫堂中心对坐
——沈沁珠与慕尧诵居中,安池儿与扁仁居东,常岂舒与陈舍则居西。
宫堂论辩以国税为核心,今日能否杀出重围,权看她们三人能耐如何。
沈星亦的目光落在沈文指尖,他手指摩挲显然心有不满,倒是徐皇后神色平和,她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沁珠能够崭露头角她就算赢,徐皇后端起茶盏向水面吹气却不饮下,随后她又将茶盏放回,然后高扬下颌,唇角淡笑看向沈文。
此时,迟图走到六人中间,宣布辩论开始。
“论辩主题是:税入与开市。
规则是:在辩论中,若双方有人立场发生变化,随时可以改变阵营,输赢与否,以最后双方人数的多少为标准。”
迟图手中的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可她却险些昏倒,德王制定的规则她闻所未闻,往日论辩皆由帝后裁决,他今日将权力下放,实在骇人听闻!
沈文和徐皇后愣住了,两人甚至同时回头望向沈星亦,他今日这是玩得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