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池儿打断他的话,“其二,陈大人应当知道,如今官家修直道、治洪涝、开海道、筑边防等等,我朝兴土木耗资巨大,然而这些又有利于民、有利于国不得不做!我说得对吗,陈大人?”
陈舍凝着她冷静癫狂的眼眸,认可道,“确实如此。”
她颌首,“建设需要银两,还是说,慕大人想要慷慨解囊,助我国昌?”
安池儿朝他摊开双掌俨然是要钱的姿势。
慕尧诵道,“哈哈,安堂生说笑了,我俸禄微薄承担不起啊!”
“可是慕首辅,这怎么和我看到的不一样啊。”她缓缓从袖中抽出账本,随便翻看,“高乐十五年,收×大人金锭一箱;广平七年,收×大人南湖翡翠摆件两台;广平……”
“你住口!”
“这是什么!”
两声暴怒同时从两个方向传来。
安池儿冷瞥他一眼,转身将账本呈给石齐,“回禀皇上,这是慕首辅近三十年来收受贿赂的账本。”
石齐接过账本奉给沈文。
沈文道,“朕如何相信你,你可知污蔑朝官之罪?”
安池儿道,“皇上可立刻派人去慕府搜查,若臣女所言有误甘愿受罚!可若臣女所言属实,金银充公何尝不是一件好事!皇上何乐而不为?”
沈文眯起眼睛打量她,她不卑不亢,竟和之前的畏缩逃避之态全然不同!
宫堂此时悄然无声,今日事情反转超出众人意料,没人想到堂生手中有这等信息,一时间宫堂大臣人人自危。
半晌,沈文开口道,“闹剧就到这儿吧!迟先生继续。”
安池儿静默起身,她正准备退回坐席,却被沈文叫住,他问道,“你不愤怒?”
“为何愤怒?”
“你今日举动不就是为了叫我去查慕尧诵,而我没这么做,你居然不生气?”
安池儿莞尔道,“究竟是臣女有这种想法?还是皇上觉得臣女会这么想?”
沈文闻言愣住,他往日忽视她了!她机敏从容令他刮目相看,他鬼使神差地问道,“你是如何想的?”
安池儿温声道,“臣女只愿国库充盈、百姓和乐!这也是沁珠公主和常岂舒堂生的想法,今日正是基于这种愿景,宫堂才有幸与皇上皇后、各位大臣们齐聚一堂。”
沈文终于抬头仔细打量她,“你失忆了?”
她垂首应道,“回皇上,臣女五年前重伤后忘记了所有的事。”
沈文不语,她小心问道,“皇上可还有别的交代?若是没有臣女先回去,毕竟辩论还没结束,各位大人还在等着。”
沈文挥手叫她退下,待她回到席中坐好,余光中瞥见石齐急匆匆地出门,手中捏着的正是她拿给沈文的账本。
安池儿讥笑着望向面如死灰慕尧诵。
她这算什么?有必要痛下杀手把他往死里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