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低头,视线从那线条分明的八块腹肌,一路下移,
再缓缓抬头,望向不远处铜镜里那个俊美得雌雄莫辨的年轻和尚。
镜中人,桃花眼迷离,嘴角噙着三分邪七分浪的笑意,眼下一颗小小的泪痣,平添了几分妖异的风情。
“佛子,您醒啦?”旁边的舞女娇笑着就要贴上来。
林殊脑子里“嗡”的一声,如遭雷击。
佛子?佛渡!那个佛门败类,被她正心里吐槽过八百遍的梵音寺妖僧!
她颤抖着抬手,摸向自己的头顶——光滑圆润,手感几佳。
【心声:我*!我的秀发!我的马甲线!我的4A腰!全没了!现在只剩下一颗卤蛋和八块腹肌!】
她穿越了,但好像穿错了。
而那个陪伴她一百年,画了无数个大饼的系统“小天”,【滴】的一声后,就彻底失联。
林殊心里反复疯狂呼喊,可往日她哪怕打个哈欠,都要出来走两步的系统,如今一片死寂。
被抛弃的茫然和被欺骗的怒气瞬间淹没了她,她努力维持冷静,
可这份憋屈感让她想起另一张可恶的脸,
就在前几日,一场仙门百家论道大会上,佛渡这个妖僧,抽风,端着一盘青玉菩提果,非要凑她面前。
“林殊仙子,尝尝我们梵音寺特产解腻果,开胃。”
他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桃花眼弯弯,一副宝相庄严,目光紧锁,仔细捕捉她细微神情变化。
入口,一股无法言语形容的,直冲天灵盖的酸涩味炸开,酸得她差点灵魂出窍,她是最吃不得酸的。
而佛渡,就站在她对面,欣赏她面具下即将崩裂的神情,嘴角的笑意越发愉悦和无辜,那双桃花眼波光潋滟。
【啊啊啊啊啊!佛渡你个天杀的!这是解腻果吗?百年老陈醋泡的青梅,梅子榨汁当水喝!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毒害本修味蕾!】
怒火,在林殊脑海里引爆了一颗蘑菇云,但百年来的习惯还是让她再次压下火气,她必须冷静,至少表面要冷静。
“佛子?”旁边的舞女见她半天没反应,又娇笑着贴上来,那刺鼻的香风让林殊反胃。
她下意识想后退,却忘了这具身体的重心和步幅与自己完全不同。
她僵硬侧身一躲,险些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舞女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困惑,她们风情万种的佛子,今天怎么怪怪的?
林殊无视她们奇怪的目光,跌跌撞撞站起身,想理一下衣袍,
却发现这僧袍松垮的厉害,合不上半漏的结实肩膀,习惯性想摸腰间剑柄,指尖却只碰到一串冰冷滑腻的佛珠。
【该死的秃驴,连个武器都不带!我的剑呢?没了剑,我怎么揍人?这破身体走路都快顺拐了!】
林殊终究还是破防了,
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刺骨,从牙缝挤出两个字:“佛——渡!”
她顶着妖僧这张脸,滔天怒火,想运用灵力御风而起,然而这具身体经脉对她产生剧烈排斥,
她转念,注意到另一股浩瀚但完全不受控制的金色佛力,试图强行催动,
随着佛力散发金光,她整个人摇摇晃晃离地三尺,还没飞出窗户,就感觉经脉一阵刺痛,灵力瞬间溃散。
下一秒,在满地倒吸凉气的声音中,她直挺挺地从半空中摔下来——脸,先,着,地。
“咚”的一声闷响,砸得那叫一个结结实实。
林殊趴在冰凉的地板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一股温热液体从鼻尖流下,她下意识捂住高挺的鼻梁,指缝间渗出殷红的血迹。
全场再次陷入死寂,舞女们看她的眼神,已经从困惑升级为惊恐。
这混杂着惊恐与怜悯的目光,像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林殊头顶的怒火,
不,比浇灭更惨,是直接用“社死”的冰块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