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么?”
他怎么在这里?
一看到他,宁令仪身体忍不住打了冷战,勾起了一个月前混乱的记忆:那是她的及笄礼,她站在父皇身边,百官俯首,端的是气派尊荣,众人所不及之荣宠,她都享受到了。
然而,礼官礼成的余音还未散,侍卫王山竟突然拔刀刺向御座。
混乱中,一股大力将她扯离原地,天旋地转间她撞入一个坚硬炽热的胸膛,惊魂未定抬起眼,正好对上拓跋弘深不见底的眸子,众目睽睽之下,她竟被一个北境蛮子揽在怀中!
堂堂公主,被一男人搂抱,名声何在?
哪怕拓跋弘是为了救她,可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
从那一刻起,父皇顺势赐婚,拓跋弘竟成了她的未婚夫。
嫁入北朔,京城的公主府自是不能住了,礼部竟然商议等她嫁人后收回,她名下的百万财产,竟被朝臣以不能资敌为由要上缴国库!
他们竟然想让她光秃秃的嫁人,如何能忍?
从出生起,她宁令仪要什么有什么,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是她父亲,最受宠爱的玉贵妃是她母亲,她竟然要下嫁到北朔蛮荒之地,成为眼前这个蛮子的妻子?
可笑,她绝不答应。
眼前这人似乎看不见她的厌弃,竟然还继续纠缠。
“我们北朔年初的时候,才向朝廷献过一批北地金珠,听说皇帝赏赐给太子殿下了,如今竟然出现在这里。”
拓跋弘嘴角带着笑,似有疑惑,“公主冰雪聪明,难道看不出这栽赃手法之拙劣?”
宁令仪心里微嗤,嫁祸太子,倒是好手段,但拓跋弘出现在此,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且听他在说些什么悖之词,不能信他,
她扬起下巴:“殿下对宫中之物如此熟悉,倒像是早就备好了说辞。这金珠,究竟是东宫所有,还是有人贼喊捉贼,本宫自会分辨。”
拓跋弘低笑一声:“公主疑心甚重,倒让我对未来的琴瑟和鸣颇感忧虑。”
他话锋陡然一转,“不过,公主今日查到的所谓证物,怕是不堪一用。”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翻,药方自宁令仪袖中脱落。
一点火星从他袖中弹出。
“你!”宁令仪惊呼侧身,动作已算极快。
“嗤啦。”轻响,纸张瞬间被点燃,一点火星溅落在她纤白的手腕内侧,带来细微却鲜明的灼痛,让她下意识停手,动作一滞。
火焰腾起。
她想去扑灭,可药方已化为焦黑的灰烬,在风雪中打着旋飘散。
“现在,公主可以安心了。”拓跋弘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狼狈扑救的样子,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这些无谓的牵扯,烧了干净,省得日后你我成婚,太子殿下脸上也不好看。”
拓跋弘!
强娶她,还抢她的证据,当着她的面烧了她辛苦得来的证据,还如此出言嘲讽与她,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还是把整个南朝视作无物?
“你放肆!”她气急了。
腰间金丝软鞭直接甩出,今天势必要好好教训这个下贱男人。
“啪!”一声鞭响。
拓跋弘似乎早有预料,侧身半步,鞭子擦着他玄色大氅的领口掠过,几缕被劲风削断的发丝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