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希望一下子就破灭了。
爸妈自从有了手机20多年从来没换过手机号,这一下子两个人手机号都不对了,陈落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也足够说明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她的爸爸和妈妈。那么这很有可能就是平行世界了。
陈落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流,外面冷风一吹,感觉脸要裂开了,她拿出纸巾擦了擦眼泪和鼻涕,不死心的又开始查以前爸妈住的小区,查到了物业的电话,开始给物业打电话,提爸妈的名字,让他们给查一下,结果物业告诉她没有这两个人,整个小区业主里面没有这两个人的名字。
她又开始疯狂的给自己闺蜜和能记得号码的好朋友打电话,结果要么是空号,要么是打错了。查到闺蜜的小区物业,依旧是查无此人。
这怎么可能呢,这个世界什么都一样,就是和她熟悉的人都不在这里,陈落要疯了。
爸妈都不在这个世界上,她认识的所有人都在另一个世界生活着。而爸妈如果知道她的死讯一定会非常伤心,估计爸爸会躲起来偷偷哭。
爸爸是个钢铁硬汉,身体特别棒,人也每天都笑呵呵的,陈落从来没见过他伤心,更别提哭了。但上大学暑假有一次回家,妈妈偷偷跟她说,你上次打电话回来,说在外地想家了,在电话里哭了,你爸在这边也哭了,唉,你们俩啊,一个在那头哭,一个在这头哭。陈落才知道为啥电话里爸爸后来一直没说话,后面一直是妈妈在说话。
从那以后陈落每次打电话回家都报喜不报忧。
唉,这次她出事,爸妈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陈落在人行道的边上角落里,边哭边擦眼泪。有旁观者看到一个中年妇女站在那里不停流泪,还不停的打电话,都露出了同情和理解的表情,毕竟旁边就是医院,没有人过来打扰她。
陈落哭了一会,终于稳定下来了。走了十五分钟,走着走着有点头晕,觉得饿的心慌,在路边看见一个卖烤红薯的,买了一个小的烤红薯,几口吃掉,才觉得好了很多。通过回忆得知原身为了省钱,晚饭没有吃。
虽然心情特别差,但刚来这个世界,自己还有任务在身,于是陈落逼着自己从情绪中出来,走到了附近一个大超市里,选了三个合乎要求的枕头,也是里面最便宜的,49元一个,旁边有一个超市里的导购员不停的推荐里面加蚕沙的、决明子的或者带绣花的枕头,都在100多200多元,陈落都拒绝了,说医生不让用。选完枕头,去找U型枕,医生让买这个的原因虽然护士没多说,但她想了想,既然是让病人俯卧,那肯定是吸氧的管子不好弄,所以要买U型枕,这样管子就可以从中间穿过,太硬枕着不舒服,太软又一压就塌,万一压到管子就很麻烦。
她这次选了一个记忆棉手感的U型枕,感觉是比较符合护士要求的,68元搞定。
东西不重,但是几件加在一起体积还是很可观的,陈落拎着回了医院。
九点多,陈落来到ICU门口,把东西交给了值班人员。
值班人员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大姐,50多岁,晚上在ICU门口值夜班,ICU有两道大门,值班人员就坐在第一道门和第二道门之间。第一道大门上面有玻璃,值班大姐从里面看到陈落站在门口,于是按了一下身边墙上的按钮,门自动朝旁边缩进打开,大姐让陈落把东西给她,并做好登记后,让陈落出去,她关好第一道门,然后她打开第二道门,自己进去把东西送到病床护士那里。
陈落透过第一道门的玻璃看着她把东西送进去,放下心,走向长椅。
这时那个吴姐已经睡在一张折叠床上了,还没睡着,看到陈洛回来,指着长椅下面的一个大包说:“赶紧把你的被褥拿出来,躺下休息吧。”
陈落把自己的大包取出来,里面有两床被子一个枕头,一床是铺到长椅上,一床用来盖。
医院的长椅是那种钢制的,冰冷坚硬,单个单个的连起来,每个之间都会有一点缝隙,每三个有一个扶手,三个椅子连起来的长度正好够陈落睡觉,整体很窄,翻个身都要很小心,不然就要掉下去,睡一晚上经常腰酸背疼。
吴姐又接着说:“你说你也是,省什么钱呀,租一个床一天也就30块,比睡到椅子上好多了呀,非得省那点钱。”
“其实也还好,没事的。”陈落小声说。
走廊上灯已经关了,有一些家属都睡了,还有一些在玩手机,陈落脱了外套,也躺好了,她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大,需要把思绪好好理一理。
通过搜寻记忆得知:这个陈洛找的老公比她要大十二岁,是省城本地人,又矮又丑,当时陈洛刚从农村出来没几年,就觉得老公是本地人,自己无父无母孤孤单单的,想有一个稳定的家,当时前夫家里也是觉得她又年轻又能干活,于是两人就结婚了。
两人刚开始过的还行,没两年,陈洛就生了个闺女,因为大出血不能再生育了,老公一家就开始变脸了,天天冷嘲热讽,家里的活都让她干。后来孩子上小学后,老公有了第三者,两人就离婚了,女儿跟她,陈洛净身出户,老公每个月负担500元生活费。
唯一好的一点是女儿跟着她爸有了省城户口,目前在省城一家高中读高二,住在学校宿舍里。
女儿名字叫陈晓星,以前跟她前夫姓,离婚后,她给孩子改成跟她姓了,孩子也很愿意,因为她从小就知道,奶奶和爸爸都不喜欢她,只有妈妈爱她。孩子很懂事,虽然她和前夫个子都不高,但女儿已经1米6了,长得也很清秀,成绩在班上是前十名。
陈洛租了一个离学校不太远的筒子楼里的一个小开间,20多平米,好处是有一个特别小的卫生间和厨房。进门两张1。2米的小床,怕打扰女儿睡觉,她跟女儿一人一张。还有一个书桌,一个书架,一个放衣服的简易衣柜,这就是全部家具。电器有一个空调,一个洗衣机,一个特别小的冰箱,都是房东留下的。
以前陈洛是做保洁和小时工,时间上还比较自由,每周五女儿回家,然后母女俩过个周末,周日晚上孩子再去学校。后来因为疫情的原因,很多家里都不再用小时工和保洁了,陈洛就失业了。
虽然失去了收入来源,但生活还得继续,而且孩子到了高中,营养一定要跟上,学校的伙食费每个月就得600,房屋租金一个月2000,还有孩子买各种辅导书习题册的钱。
还有一个最大的消费,孩子高一下学期跟她说,物理和数学老师讲的太快,有些听不懂了。
她去接孩子时,听班上别的家长说数学和物理老师水平有限,讲的不是很好,得上课外班补一补,最好是找一对一效果特别好,于是她狠狠心,就去找了一对一,一问价格吓了一跳,贵的要1000多元一个小时,便宜得也要500元一小时。她算了一下,两门科目,每周一次,一共就得4个小时,最便宜得也得2000,那一个月就得8000!这笔钱她无论如何都掏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