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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先手（第2页）

一名老嬷嬷颤声回答：“是章德宫那边送来的……说是新来的厨娘熬的，专治失眠安神……”

“又是章德宫！”萧景渊怒极拍案，“母后已被幽禁，她的宫人怎还能出入慈宁宫？！”

沈砚闭目片刻，忽然道：“陛下，臣有一事，一直未敢直言。”

“先生请讲。”

“章德皇后之所以能屡次行凶，是因为她背后另有庇护者。”沈砚睁开眼，目光如刀，“这个人，能在宫中自由调动膳房人手，能在禁军眼皮底下传递毒物，甚至能在您眼皮底下操纵舆论??此人，必是内廷大宦官，且深受信任。”

萧景渊浑身一震：“您的意思是……高福海？”

高福海乃司礼监掌印太监，自先帝时便执掌内廷，权倾一时，连周延年都要对他礼让三分。更重要的是，他是章德皇后的心腹，当年正是他一手安排她入宫为妃。

沈砚缓缓道：“臣不敢妄指，但证据已有线索。前日查抄周府时，发现一本密账，记录每月向‘内使乙号’输送白银三千两，持续十年未断。而宫中编号‘乙号’者，正是高福海的贴身随从。”

萧景渊咬牙切齿：“朕竟养虎为患！”

“陛下若要动手，必须雷霆万钧。”沈砚低声道，“否则，一旦走漏风声，他必会毁证灭口，甚至挟持您或太后以求自保。”

萧景渊深吸一口气，猛然抽出佩剑：“传朕旨意！封锁紫禁城四门，禁军接管各宫门禁；召秦越带三千羽林军入宫，包围司礼监；命赵破虏亲率亲卫，捉拿高福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慢！”沈砚抬手制止，“赵破虏远在北境，无法即刻赶回。而且……此人身边高手众多，贸然抓捕，恐伤陛下。”

他转向陈砚舟：“你立刻持我手令，调集‘鹰扬营’??那是我秘密训练的五百死士，专司清剿内奸。让他们今夜子时行动，务必将高福海活捉，带回审问。”

陈砚舟领命而去。

当夜，紫禁城风雨欲来。

子时三刻，鹰扬营如鬼魅般潜入司礼监后巷。高福海似有所觉，正欲翻墙逃走，却被一张天罗地网罩住。他披头散发，嘶声吼道：“你们敢动我？我是先帝钦点的内相！陛下离不开我！”

回应他的是一记闷棍，随即被麻袋套头，秘密押往刑部大狱。

次日清晨，审讯开始。

面对铁证如山的账册与两名畏罪招供的亲信，高福海终于崩溃，哭嚎着供出全部阴谋：他与周延年、章德皇后结成“三元同盟”，意图扶持幼主登基，由他摄政，掌控朝纲。他曾两次派人刺杀沈砚未遂，第三次借毒香之计几乎成功。此次太后中毒，亦是他亲自调配毒药，通过厨娘实施。

萧景渊亲临大狱，听完供词，久久无言。

最终，他下令：“高福海谋逆弑君未遂，罪大恶极，凌迟三日，抄没家产，族人流放岭南。其余党羽，一律按律处置，不得宽贷。”

圣旨传出，朝野震动。

三日后，沈砚再次上朝，奏请改革内廷制度：废除司礼监专权，设立“内侍省”，由礼部与御史台共管；严禁宦官干政，违者以谋逆论处；同时建议选拔寒门子弟入宫为官，打破世家垄断。

萧景渊悉数采纳，并下诏天下：“自今日始，朕与相国同心协力，扫除积弊，还政于民。”

退朝之后，沈砚独自登上皇宫角楼，眺望远方。

陈砚舟跟上来，递上一杯热茶：“先生，大局已定，您也该歇歇了。”

沈砚摇头：“还没完。高福海只是棋子，真正想杀我的人，还在暗处。”

“您是说……裴?？柳文渊？”

“不止。”沈砚望着南方某座府邸的方向，声音低沉，“还有一个人，我一直没动。因为他不动，那些躲在阴影里的蛇，就不会出来。”

陈砚舟心头一凛：“您说的是……裕王？”

裕王萧景珩，先帝庶子，年长萧景渊十岁，素有贤名，曾在边疆立功，却因出身卑微未能继位。当年兵符伪造案中，他曾起兵“清君侧”，失败后被贬为庶人，软禁于洛阳别院。坊间传言，他仍有大批旧部潜伏朝中，伺机复起。

沈砚淡淡道：“他若安分守己，我不会为难他。但他若敢勾结外敌，动摇国本……”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我不介意再写一篇《讨逆檄文》。”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赶来：“相国大人，北境八百里加急！李昭将军奏报：狄军主力已渡黑水河，前锋距朔州仅五十里！另，敌军阵中打出一面黄旗，上书八个大字??‘诛沈屠城，血债血偿’！”

沈砚缓缓站直身躯，披风猎猎。

他转身下楼，声音平静却如惊雷贯耳：“传令下去，召集政事堂诸公，明日五更议事。另外，给李昭回信??”

他停顿片刻，一字一顿：

“告诉他们，我沈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