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说生孩子可疼了,就像是生生把人扯开,又生生將人缝回去,可怕的紧,怎的姑娘不怕。”
“因为这孩子,是我与鸿泽的骨肉,为了鸿泽我怎样都好,哪里会怕呢。”
短短的一句话,却如一道惊雷落在裴十柒的头上,让她忍不住瑟瑟发抖,手指死死扣进树干,指甲劈了都毫无察觉。
原来她这位好妹妹,竟然是与言鸿泽两情相悦,互通情意!
方才她还以为,是言鸿泽那畜生欺负了苏云蓝,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苏云蓝自愿的。
那苏家呢?养了苏云蓝十几年的苏家算什么!
“说起来言公子三日来一次,明日又会过来了,姑娘可要好好跟他说说,爭取快一些將你接回去。”
苏云蓝听见这话,低头笑了笑,接过婢女拿来的点心说:“我倒也不急,既然怀上了这个孩子,我早晚得进言家门,只可惜的是不能做正妻。”
裴十柒站在树上,脑袋里一团乱,趁著二人不注意下了树,走路时腿都是软的。
等她走出巷子,流萤当即就看出她状態不对,关切道:“姑娘这是怎么了,中暑了吗?”
“没有。”裴十柒回过头,看著苏云蓝院子的方向,语气喃喃道:“我只是想不通,这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对於她来说究竟算什么。”
流萤没听清裴十柒的话,但她也不会多问,只说:“婢子瞧您头上都是汗,喝杯凉茶压压暑气,快些回府吧。”
裴十柒点点头,隨流萤一起走。
梁国公去京郊差不多要两天的时间才能回来,府中无大人管著,几个孩子都宽鬆很多。
听闻裴十柒回来,裴昭行来到霽月居找她,兴高采烈的与她分享著文咏的事。
“三妹妹你是不知道,文咏那臭小子今儿到长公主府登门致歉,想要毓秀郡主原谅他,可你猜怎么著?那毓秀郡主直接吩咐人拿大棒子给他打出来了,他一路逃人家一路打,当时那场景別提多滑稽了。”
听见这个,裴十柒兴致也並不高,裴昭行以为妹妹这是心疼了,有些后悔方才提到了文咏。
所以他又劝道:“你要看开些,那种混蛋不值得你这样,他如今落得这样丟人现眼的下场那是他自作自受,別为他难过。”
“我没为他难过。”裴十柒无声的嘆了口气,眼神有些迷茫:“只是有一些事让我头疼。”
裴昭行便问:“什么事让你烦心?说出来,二哥给你出主意。”
“我也说不清楚,大概就是很信任的人做了我无法理解的事,我不知该怎么办了。”
“哪个没长眼的东西让你心里堵?”裴昭行將椅子扯近一些:“他是伤害你了,欺负你了吗?是谁你同哥哥说,我別的能耐没有,就是拳头硬。”
身边有这样的哥哥,裴十柒悲哀的情绪得到了一些缓解,她勉强笑了一下:“是姑娘家的小事罢了,二哥你就別添乱了。”
晚上用过晚饭,裴十柒早早就歇下了,第二天一早她又赶到了苏云蓝的院子,这次她趁院中无人,顺著树干爬上院墙,躲在了屋顶侧面。
也不知是等了多久,一辆马车慢慢驶来,停在了院门口。
屋里的人听见声音,婢女兴高采烈的出来迎接,苏云蓝也撑著肚子在后头走了出来。
门开的那一剎那,裴十柒目光死死锁定进来的人,拳头不受控制的紧握。
言鸿泽进门后奔向苏云蓝,说的话十分体贴:“都说了不让你出来迎我,当心身子。”
“几天未见,我想你了。”苏云蓝边说著,边挽上了言鸿泽的胳膊:“我亲自下厨做了鱼汤,郎中说我现在多喝一些鱼汤比较好,还做了两道你喜欢的菜,今天要宿在这儿吗?”
苏云蓝问完这句话,裴十柒清楚的在言鸿泽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迴避。
他没看苏云蓝的眼睛,头微微的侧过去,顿了顿才说:“今天不成,父亲他们不准我出来,我坐一会儿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