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他们又睡在了一张床上。
卧室只开了盏小夜灯,傅桑乐趴在廖翊修胸口,廖翊修的手搭在他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
“廖翊修,”傅桑乐突然抬头,下巴抵在他胸膛上,“我送你个生日礼物怎么样?”
廖翊修低头亲了亲他脸颊,嘴唇碰到皮肤时能闻到淡淡的香气:“嗯?什么?”
他声音里带着点睡意。
傅桑乐重新趴回他胸前,喃喃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廖翊修问什么啊。
傅桑乐看着他说:“你最想要的。”
傅桑乐躺在手术台上时异常平静,这家私立医院有江氏注资,省去了普通医院那些繁琐的手续,
麻醉针扎进静脉的瞬间,他下意识攥紧了双手,指甲在掌心留下几道月牙形的红痕。
等再次恢复意识时,傅桑乐最先感受到的是喉咙火烧般的干渴,后颈腺体的位置传来钝痛,像有人拿烙铁在上面反复按压。
他眨了眨眼,视线慢慢聚焦,只剩下病房惨白的天花板。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输液管里的药水正一滴一滴往下落。傅桑乐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手背上还贴着留置针,胶布边缘微微翘起。
外面很吵,噪音穿透病房门板,傅桑乐听见重物倒地的闷响,还有廖翊修压抑的低吼。
江娣的声音尖利地刺进来:“是我逼他的吗?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廖翊修,人家没把你当一回事,手术单是他自己签的字!”
“廖翊修,你该不会真动心了吧?”江娣的鞋跟在地板上敲出凌乱的节奏,“当初是谁说带个下等omega回来会坏了廖家名声?是谁说等他识相自己就会走人!”
又是一阵砸在墙上的碎裂声截断了话头。
漫长的沉默后,廖翊修的声音哑得不像话:“……是我说的。”
“那你现在发什么疯!”江娣几乎在尖叫。
“对啊,这不正好吗?”廖翊修突然笑起来,“这很好啊,这就是我想要的!”
但紧接着是整张椅子被踹翻的巨响声。
傅桑乐闭上眼睛,他不想再听,偏过头,窗外的阳光刺得眼睛发疼,伸手挡在眼前时,才发现指尖沾了湿意。
这阳光太熟悉了,就像他第一天来到d港时那样明亮晃眼,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那时候他站在码头,感受着咸湿的海风,还带着对未来的那点期待。
住院没几天他就办了出院手续,期间廖翊修就出现过一次,问他是故意的吗?给他过生日就是想让他放松紧惕。
傅桑乐是真的想给他过生日,可是他觉得很累,不想解释,索性就沉默了。
廖翊修站起身:“你就那么想离开我,廖翊修就让你那么讨厌是吗?不惜洗掉标记也要离开,好,我成全你。”
回到别墅时,傅桑乐那点少得可怜的行李已经被收拾妥当,整齐地码在玄关。
管家沉默地递来一份文件,离婚协议上廖翊修的签名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傅桑乐认出这是自己当初找律师拟的那份。
傅桑乐拿起那只雪白的羊羔玩偶,绒毛在指尖留下柔软的触感。他在垃圾桶前停顿了几秒,最终还是松开了手,玩具落进桶底发出沉闷的声响。
廖翊修送他的所有东西被整齐地留在房间里,一样都没带走。
后颈的雪白纱布格外刺眼,管家帮傅桑乐拉开车门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了句是不是要回r区。
傅桑乐点点头,车窗快升上去的瞬间,他看见老管家花白的鬓角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傅桑乐说谢谢管家这些天的照顾,照顾好自己,以后恐怕不会再见了。
别墅的佣人们不知什么时候都停下了手里的活,一个个目送着傅桑乐的车离开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