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关门,进门,她们并肩而行,东西太多足以占满所有的手,可在电梯门缓缓关闭的那刻,阮盛意终究无法再忍,侧身过来,将这人抵在墙角。
好过分。她咬牙低鸣。
萧温妤笑了笑,双手勾上她的肩膀,过不过分的,有用就行。
不害怕了?
阮盛意摇头又点头,害怕,可有些什么好像超越了害怕。
急切的渴望超越了恐惧,哪怕就此一次而后彻底沦陷,她也愿意。
萧温妤又笑,勾着她微微仰头,吮着她的唇角,声音喑哑:我等你,一点一点克服你的恐惧。
这件事没那么糟,她没资格让你惧怕到连体验的权力都被剥夺。
阮盛意垂眸看她,胸腔中似乎有什么在搏动,要冲破束缚,要表达自我,催着她去做一些,再做一些。
电梯到了楼层,两人又并肩而立,走向订好的左右两间房。
开门关门,而后各自回去放东西。
阮盛意突然觉得有点奇妙,又有点不安。
从医院离开后,不论是展露自己那点脆弱和不安,还是挑选一起出来时告知过去,她想要的不是多少入心入肺的安慰,她想要的是萧温妤发觉她自己还很有用,一点点树立起属于她自己的自信,而不是继续走在颓然衰败的路上。
现在算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她看着镜中自己,看着那个双眼晶莹的家伙,理智逐渐寻回,于是过去的记忆再度浮涌。
宋修仪发现双手都死死扣在衣柜门上的她时,她的眼睛就是这个样子,眼尾泛着红,双眼迷蒙失去理性,看着她,同她对视,而后轻轻挑了一抹笑。
那抹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深深地刻进了阮盛意的所有梦里,让所有的梦,不论好坏,全部变成了噩梦。
直到阮清嘶吼着冲进来厮打这两个人,又死死地将其实已经不太小的她抱进怀里向外拖着走去,她又看到那个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眼睛中水雾依旧,让人作呕。
但现在的水雾和那时的是不一样的,至少在她眼里看来是不一样的,她没有沦陷,她很清醒,至少现在还很清醒。
她清醒的知道,她眼底的这层水雾名为期待,而非混沌。
阮盛意缓缓呼出一口气,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水幕中。
不论自己的算计会带来怎样的反噬,不论未来会是如何的结局,都由她一人独自承担,她心甘情愿。
她迫切地期待着那个拥抱。
*
阮盛意吹干头发,有些燥的雾蓝发尾搭在肩上,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而后轻轻扣响另一侧的房门。
等待也是值得期待的,今天的萧温妤会穿什么颜色的睡衣,她的头发会挽起还是披在肩上,棕色的发尾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会不会更显得温柔可亲。
期待一点点打压下了所有的恐惧,一点点,一点点,带着她从旧日的深渊里爬升出来,不带一点泥污。